秦梅娘想到的事,王氏如何想不到,正因為想到了,才覺得惱怒,倒不是覺得秦家女配不上侄兒,而是如此行事,實在落了下乘。
一如秦流西所言,傳了出去,外人如何看待秦家女?
秦家的姑娘,可不僅僅只有一個秦明月。
而她此舉,何嘗不是在狠狠地打她的臉,因為她一個主母,在家中規矩上一事來說,失職了。
秦流西淡聲說道:「姑娘終日閒著腦子就容易胡思亂想,腦子不識思考了就容易生事連累家人。母親不妨安排她們忙起來,我看村子裡的姑娘由早到晚沒個停的,就很好。如今日子不同以往,但也沒到沒飯吃的地步,家中大老爺們在西北還吃土呢,不指望她們幾個賺錢供養家族,就自己賺錢買花戴,停了月錢,去繡坊接活兒吧。」
秦梅娘立即道:「這提議好,繡坊也有外活,也可以鍛鍊一下女紅,挺好的。」
王氏也點頭:「回頭我會安排。」
這兩人不知不覺的,竟把秦流西的話當成了旨意去執行,卻絲毫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妥。
外頭,王昱千就咳了一聲,朗聲請見。
王氏嘆了一口氣,家中下人不多,也不像從前那樣有丫鬟傳話,外男過來,也是多有不便。
她走到門口處,瞪了王昱千一眼:「進來說話。」
王昱千皮一緊,走進來,看秦流西坐在一邊施施然地喝茶,心想,這是告狀了還是沒告?
秦梅娘把帳本摟起來,道:「大嫂,我先去母親那邊服侍。」
她離開之後,王氏哪怕知道秦流西和王昱千已經見過,也介紹了一番。
「這是你大舅舅的次子,叫王昱千,你喊表哥就是。」王氏先對秦流西說了王昱千的身份,然後才瞪向王昱千,道:「這是你正經的表妹,流西。」
王昱千訕訕的,向秦流西再次行了一禮:「表妹好。」
秦流西回了一禮,不咸不淡地叫了一聲表哥。
王氏這才繼續道:「去歲我給你外祖母去過一信,提及你的醫術不錯,你外祖母出身西北權家旁支,已經出了五服的,她把你的名號給舉薦到西北權家嫡系那邊。這不,你表哥便陪著那權家子千里迢迢的求醫來了。」
王氏對老娘的想法其實是心如明鏡的,如果秦流西是個有本事的,真能治好那權家子,那麼作為中人的王老夫人,這個恩情,權家得記,這是其一。
其二,真治好了,權家還得記秦流西這個超大人情,那麼根基在西北的權家,對西北流放地的那幾個大老爺們,自然會多有安排。
這是一舉多得的好事,王老夫人只需提一句,引薦一下,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權家自己想不想來求,也請隨意,她只是告知對方,有這麼一個道醫存在。
俗世中,只要有利益可圖,便可謀算,作為大家出身的王氏,她亦懂。
但懂歸懂,她卻不能做秦流西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