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越說,語氣越是冷厲,道:「再說了,她們的月錢不過臨時存在公中,將來都歸到她們各自的嫁妝上,有什麼過的?你要發,那也行,明亓在學館的束脩花用,那就減了吧,他穿個打補丁的布衣去學館也不是什麼大事,窮人家的孩子都這樣,而咱家確實困難,供養這麼多人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對了,我娘家那應急銀子,我是準備要還回去的。」
打蛇打七寸,所以是兒子重要還是女兒,選一個吧。
王氏一番連珠炮的轟罵,半點臉面都不給,把謝氏罵得眼冒金星,沒來得及說啥,聽到竟要砍兒子的用度,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女兒在家穿補丁沒啥,可她的寶貝兒子在學館裡,穿補丁豈不是要被人瞧不上?
「你是當家主母,你說了算嘍。」謝氏委委屈屈地憋出一句。
王氏冷哼,道:「以後別再讓我聽到明月帶著男子亂闖的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她不要名聲,家裡其他孩子是要的。」
她丟下這一句就扭頭走了,留下謝氏在身後咬牙切齒,氣得直跺腳。
第661章 高山仰止這詞她當得起
杜冕租住的小院也在壽喜坊,是個鬧中取靜,環境清幽的二進宅院。
秦流西被他貼身的小廝瓦松領到了臥房,杜冕半靠在床上,撐著床直起了身,道:「杜某失禮,不能親自來迎少觀主。」
「出家人不講那些虛的。」秦流西看屋子略顯沉悶,就讓瓦松把窗戶開了,道:「你身上都是外傷,倒不必像產婦坐月似的,窗戶捂得嚴嚴密密的吹不得風。不通風不說,你還穿得嚴密,如此悶熱,是想讓你身上的傷口給醃出些蛆蟲來加餐?」
杜冕:「……」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聽她這麼一說,感覺本來疼痛潰爛的傷口在發癢。
秦流西對瓦松說道:「去讓人準備多些熱水,乾淨透氣的白棉布,一些烈酒,再讓廚房剁塊豬瘦肉燉個清湯,不必放什麼藥材……」
她把要的東西都一一說出來。
瓦松記下,走到門口就招來人吩咐下去。
秦流西則是拿起杜冕的手開始扶脈,而滕昭則把準備下來的用具放在一張小几排開。
杜冕看了過來,那一排散發著寒光的刀具剪子鉤子,渾身一僵,肌肉都繃緊了。
「怕了?」秦流西抬頭,似笑非笑的睨著他,道:「怎麼著也是遭了三十幾道刀劍傷口的厲害人物,見著這些區區小刀具,也害怕?」
杜冕苦笑:「是想到它們會把我這些傷口皮肉重新剖開,如此直面,才覺心悸。」
「放心,不會讓你直面而視。」秦流西扶過脈,就開了一張經方,道:「去臨窗前那小榻,褪了上身衣物,我先給你行個針,使經脈疏通行氣暢順。」
各司其職。
褪去身上衣物在榻上躺著,只餘一條半截里褲,使得杜冕身上那猙獰可怖的傷口全部暴露出來,讓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麼重的傷還能活著,得有多大的毅力和求生欲。
秦流西的指尖捏著銀針,取了穴,飛快地紮下,不過頃刻,杜冕身上的幾處要穴就已經紮下了針。
又讓滕昭在一旁點了一支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