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那些掌握兵權的大將,有哪個是痛快放下兵權的,哪怕像權璟那樣的一霸,也是後代的子孫能接位了,權家老爺子才會退下榮養,這還是後繼有人才痛快榮養,沒有的,就是歸田。
而大將軍不到六十就已經放權了,並不是僅僅因為後繼無人之故,更多的是他身體不允許,才不得不放權。
大將軍瞥了秦流西一眼:「你懂的真多。」她不是道長嗎,怎麼還懂這些彎彎道道的?
左大人在一旁都急死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這慢性毒下在哪裡呀?既然大夫都診不出來,那豈不是無聲無息的?」左大人問。
大將軍也總算把緊要的放在眼前,他也是好奇,這毒要怎麼下?
「既然叫無聲,確實該無聲息,這樣的粉末,也不用多吃,只要混在香料里燃燒吸入,就能無聲無息。」
「光是聞著,這毒也能滲入經絡,使血液也能嘗出毒物成分?」左大人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秦流西淡笑:「孕婦聞著麝香等物,也能懷不上孩子或流掉孩子呢?至於血里能嘗出來,自然也有因為他喝過這毒物,也不多,偶然放進他喝的湯藥里就成了。」
大將軍遍體生寒。
誰,誰要害他?
他都已經失了女兒,老母親也是常年躺在床,都快挺不過去,自己也很快變成孤家寡人,誰還看他不順眼,想要他死?
「老鄭,你可有用香?」左大人問。
大將軍身子微微一僵:「安神香,自然是有用的。」
他為了愛女的事,夜不成寐,也時常從夢中驚醒,所以多半要點著安神香睡。
左大人看向秦流西,後者道:「去看看也無妨。」
三人起身往寢居去,走出花廳時,不約而同地都換了一張臉色。
秦流西看了兩個面不改色的老人一眼,嘖的一聲,果然是久居上位的人,乍然被這事炸了個五雷轟頂,走出去面對外人時,還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以免打草驚蛇。
「將軍。」那個伍管事上前聽差。
大將軍對他說道:「有客人來,你親自帶人去莊子拿些鮮貨回來,再準備些符紙硃砂備用。」
伍管事看了秦流西一眼,躬下身子,恭敬地道:「是。」
他剛要走,大將軍的耳邊又響起秦流西的聲音,他頓時眼神一厲,看向她。
秦流西淺笑著,仿佛什麼都沒說。
大將軍又看左大人都沒反應,便叫住老伍,道:「再去請一下欒姑爺,就說我要宴客,身子不太爽利,他要是得空,就過來幫我招呼一二。」
老伍有些意外,又應了下來。
大將軍帶著秦流西和左大人去了他自己的院落,門一關,他就顧不上別的,只皺眉看向秦流西,沉聲詢問:「你讓我叫我那未來姑爺前來,所為何事?」
秦流西的眸光明明滅滅,咧嘴一笑:「自然是想見識一下,何為情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