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一口一句謝氏,人都沒了,卻還用著她搬來的嫁妝陳設,這是睹物思人呢?親家老夫人如此想念我妹妹,也不知我妹妹夜半有沒有來找您叨嗑兩句,托個夢什麼的。」周氏嘴巴也是毒,早從順芳哪兒聽說了小妹的事,一直憋著氣呢。
范老夫人臉色鐵青,用力一扯,竟又將新的佛珠串給扯斷了。
謝老太君這時便道:「行了。嫁妝什麼的,都有嫁妝單子在,堂堂的書香人家,也是名門之後,總不至於昧了前兒媳婦的嫁妝,親家母,你說是吧?」
范老夫人剛要說話,老太君又道:「你也別怪我們說話直,我們武將出身,就是一根直腸子,有一句說一句,沒那些花花腸子,多有得罪,請你別和我們見怪,畢竟死者為大。」
范老夫人:「……」
就有一口鬱氣堵在喉嚨,不上不下。
什麼都是她們說,她說什麼了?
「這次經過順陽,也是想起婉兒那孩子,到底是我們謝家的外孫,留了一半謝家的血,婉兒的嫁妝,也都是留給他的,如今那孩子也有三歲多了吧?我做外祖母的,應該見一見這孩子的。」
范老夫人心頭一哽,臉色變了又變,竟是來見那孽障的?
成嬤嬤更是臉色大變,看向守在門口邊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那丫鬟剛要悄無聲息地出去,秦流西站了起來,道:「這是去找孩子嗎?一起吧。」
丫鬟手足無措,面露慌張。
這一動,馬上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周氏眸子一眯,道:「堂堂書香人家,鬼鬼祟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呢?」
范老夫人又是一堵。
「孩子在哪?帶我們去看。」謝老太君已經覺得不對了,面露寒霜。
范老夫人道:「親家母不必著急,我這便讓人領孩子過來,你是外祖母,自然是小輩來拜見你。」
秦流西已是不耐了,道:「不必麻煩了,我去找。」
她話一落,就走了出去。
謝老太君叫了一聲順芳,也跟了上去,周氏自然也攙扶著,這范家明顯有鬼,誰跟他們來玩虛的。
范老夫人沒想到她們這樣不客氣,氣得喉頭腥甜,拍著炕幾怒道:「反了反了,她們當這是謝家不成?」
氣歸氣,可不能讓她們胡來。
范老夫人連忙起身,這起得急了,眼前有些發黑,險些栽倒,成嬤嬤連忙扶著了。
「快,快讓人通知鵬兒回來。」她咬了咬舌尖,又想到什麼,道:「不,不能讓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