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洲!」白真真看到他進門,立刻揚起笑意,舉起手揮動,「你來啦。」
程遠洲走到門口,聽到這一聲活潑輕甜的招呼,不禁一愣。
再看沙發上坐著的女孩,她的眉眼,她眼睛裡閃動的笑意,恍惚間他看到了蘇傾在世。
心臟砰砰,砰砰砰。
剎那間,程遠洲聽不到別的聲音,看不到別的色彩,只有眼前的身影,那麼真切而分明。
血液從心臟里泵出,又不滿足這樣的速度,急不可待的往外炸開,他感覺渾身都被激烈的血氣包裹。
「遠洲!」女孩還在笑著,「站著幹嘛?進來坐啊。」
她很隨意又自然地吃著布丁,嘴裡說道:「幾天不見,你怎麼跟我生疏了?快來坐,我讓阿姨給你拿布丁。」
「我知道你不愛吃甜的。但是吃點甜食,心情會變得很好喔。」她語氣活潑而輕快,「等會兒帶你看我養的花。」
程遠洲不自覺地邁動步子,整個人仿佛失了魂,像是提線木偶,被女孩吸引著往前走。
「阿姨,再拿一份布丁過來。」白真真轉頭喊道。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素白的手,將肩頭滑落的長髮往後面撩去。
這是蘇傾的習慣。
她看了太多蘇傾的照片,研究了很多遍蘇傾的小習慣,她能夠很好地扮演蘇傾。
程遠洲站在她面前,光線被擋住,女孩臉上仿佛發光一樣的神情,頓時暗淡下來。
不是蘇傾。
誰都替代不了蘇傾。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蘇傾,而她已經不在了。
冰冷黑暗一瞬間加身,鼓譟的血液也冷寂下來,程遠洲又感受到了那種痛。
失去摯愛,失去溫暖,失去希望的痛。從此,這個糟糕的世界再也沒有一絲值得留戀的地方。
「你餵我。」他在她身邊坐下,脫掉西裝外套,手臂攬住她的肩膀,眉眼低垂,身軀的大半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他身上有很好聞的氣息,白真真微微偏頭,就能看到他俊美得仿佛建模的臉。
「這麼大的人了,還撒嬌。」白真真笑著,往他口中餵了一勺。
真正的蘇傾不可能餵他吃東西。就如她所說,她只當程遠洲是朋友。
但她不是蘇傾。她是蘇傾的替身。她舉止要像蘇傾,行為要滿足程遠洲的幻想。
程遠洲攬著她,一口一口,吃掉了一杯布丁。
他很享受攬著她的感覺。即便蘇傾不在了,但他可以假裝她是蘇傾,讓這個充滿失望的世界,多出一點點慰藉。
只有這樣,他才能哄著自己,麻痹自己,一天天行屍走肉地活下去。
「走,我帶你看看我的花。」吃完布丁,白真真迫不及待地扔下杯子和勺子,拉著他起身。
自然的舉動,毫無拘謹感,使她看上去更像蘇傾了。程遠洲不由自主的,放縱自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