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因穩定神思,聽到是夫婦之倫,起身向范夫人告謝其教導,回到蟾宮院後,又害怕被旁人看見,正要尋地放的時候,玉藻從門外進來,她急忙塞進放竹簡的箱籠里。
玉藻在外說道:“女郎,已經遣人將十女郎送回她的居處。”
她們都在為女郎出適而,無暇再照顧謝珍果,加上女官已經請來,所以范夫人命她回自己的居處。
謝寶因只輕輕嗯了聲,乳媼也已經換過,餘下的便看十姐自己品性如何。
及至九月初一,范夫人為謝寶因在家中堂上而設席。
謝賢被天子召見,聽說林業綏也共同被召見。
言語過後,謝晉渠等郎君先行回居處,范夫人將謝寶因要教誨。
黃昏時分,謝寶因才從堂上離開。
剛欲回居室,有隨侍疾步而來:“女郎。”
謝寶因停下:“何事。”
隨侍低頭行禮:“李夫人想見女郎。”
謝寶因望著遠處,一言不發,昔年李夫人產下她以後,忽然發疾,所以她被嫡母範夫人所撫育。
聽聞如今身體已然有所恢復。
她淡言:“李夫人大病,應該用心養疾,為何見我。”
隨侍失禮抬頭,詫異到結舌:“但...但李夫人是女郎親母。”
謝寶因失笑:“她雖然將我產下,但我是在夫人膝下長大的。”
最後是跽坐在堂上的范夫人聞言出聲:“既然李夫人慾見女郎,女郎就應該前去一見,她是家中側室夫人,又為你親母。”
而李傅母也嘆息一聲:“女郎為何對李夫人如此淡漠。”
堂上無外人,范夫人不再跽坐,而是被左右之人扶持著將被壓的雙腿從臀下拿出,然後改為舒適的踞坐,身體微微朝□□斜,倚賴著三足憑几。
聞見身邊所言,她忽然追憶起往昔的事情:“昔年李夫人大病,你們阿郎將其帶來見我的時候,她用一雙又圓又黑的眼睛看著我,十分溫順,但我從中看到的只有可憐,於是抬手想撫摸其發頂安撫一下。”
婦人言:“然她驚恐到退步。”
堂上,美婦跪坐尊位。
謝寶因抬手行禮:“李夫人。”
在五年以前才過而立的李夫人,微微頷首:“聽聞女郎就要辭家適人去博陵林氏。”
謝寶因:“是。”
李夫人拼退隨侍,而後譏笑道:“究竟是你愚蠢還是范夫人愚蠢,居然就同意讓阿郎去你去一個沒落士族為正室夫人,我以為她范氏是士族女郎就能做到我所不能做的。”
李夫人半生的所思所想,謝寶因少時就很清楚,阿翁與小妹笑言她乃自學,然其實她從兩歲起就開始與李夫人學習諸子百家,誦讀經典。
而與范夫人不同的是,眼前美婦希冀她能學盡簡牘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