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聽到是滋補之類的藥,下意識便認為是那種滋陰的,故走出來搭腔打趣道:“家主也是個會心疼人的,要換了旁的男人,把人折騰到要死要活的,一下床就不管人死活了。”
話雖是這個理,只是這話說得太過直截了當的粗鄙。
謝寶因一時倒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簡單笑笑,臉皮卻止不住的騰起一股熱,而後讓人去將藥先用文火慢慢煎熬著。
李秀忙不迭的喊住那侍女,又走近女子,悄聲說道:“女君,這吃藥乃是關乎身子的大事,又怎能拿去給不熟悉的人煎藥?”
這話倒也是在理,多少禍事是由這些入口的東西而起的。
玉藻也急急巴巴的走過來,面容十分嚴肅:“我去給女君煎藥吧,還要勞煩李娘子替我陪陪女君了。”
謝寶因本想說煎藥也不急在這一時,結果這人只留給她一個背影,最後到底還是沒說,把玉鐲攏進細腕後,與李秀一道往郗氏的屋捨去了。
去的路上,因這兩日未好好游府,李秀一直在與她介紹府中景色,例如那處假山水景、或是這處院子的花草皆是她當初親自盯著督辦的。
謝寶因邊看邊含笑點頭,適宜的露出點欽佩之色:“怪不得夫人會如此倚重李嫂婦。”
只按照李秀姑氏和郗氏的情分來論輩分,她們是同輩的,可若按照尊卑來說,這聲嫂婦是不必稱呼的,只是李秀是郗氏看重的人,她也只能敬幾分的連姓喊一聲“李嫂婦”。
謝寶因先向郗氏省視過,而後去到皰屋親自做了一道菜,這是新婦需完成的最後一步禮,為此在她出嫁前,范氏還特地先尋好廚娘來教她,但也只學了這一道較為簡單的。
范氏是如何說來著:“又不是平民百姓家,還需你一個女君下廚做飯,學這些不過是走走排場全禮數而已,若是學不來,直接去皰屋端現成的自也是一樣。”
那時玉藻瞧見她在忙范氏不願管的瑣碎事,又因學這個而被燙傷,也勸過她。
可她不想踏錯任何一步。
薄冰上走久了,便再也不敢走在地上。
一切忙活好後,謝寶因回到郗氏那兒,郗氏已經坐在朝南的主位,李秀也陪同一起坐著,她不露形色的短短一瞥,隨後站到食案旁邊,擺好竹箸等一應用具後,從僕婦手中端過菜碟放下,最後是青底蓮花的湯盆。
她正俯身要為郗氏舀羹,李秀站起身來,邊說邊從女子手裡拿過匕:“女君,還是我來吧。”
手中的東西忽被拿走,謝寶因微楞,繼而言笑自若:“侍奉母親是我應當做的,哪能讓李嫂婦為我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