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只聽見林卻意的嘆氣聲。
謝寶因跪坐在几案前,撥弄著算籌,中間或停下,仔細查看外面僕婦送來的帳目,再繼續撫弄算籌,聽見室內低迷的聲音,瞧也不瞧的逗道:“還有一個時辰便要迎來新歲了,六娘何故唉聲嘆氣,小心來年要嘆整年。”
林卻意趴倒在桌上,悶悶不語。
林妙意便替她答,說著說著竟也半帶疑惑的笑話起來:“六娘擲骰,回回都是一隻鳥,解庚上說擲鳥者,心胸如天豁達,明明都是好話,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還如此不悅。”
“嫂嫂和阿姊都是世中人,以為飛鳥就是極快活的東西。”林卻意擺正腦袋,將下巴磕在桌上,精神氣低喪著,喃喃道,“可你們瞧,這飛鳥是一隻,豈不是在寓意著我日後要永遠孤影獨飛了?”
“無家可歸。”
算籌不再被擺動,謝寶因停下手,欲言又止,林卻意這幾年都是在尼寺里,少能見家裡的人,只是偶爾歸家一敘,能有此哀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林妙意被逗得笑起來:“長嫂你看,她這才去了尼寺幾年,都開始說些什麼傻話胡話。”
林卻意猛地坐直身子:“阿姊你不懂!”
她或是起了另類解庚的樂趣,又開始為旁人解起來:“好比阿姊擲出的是夕顏花,這可是說日後三姊能得人朝夕愛護。”
正在吃著消夜果看經學文章的林衛罹和林衛隺注意到這邊動靜,倒是極為捧場,都擲出庚骰要六娘來解。
林衛罹擲出雁,林衛隺擲出山。
林卻意極為認真的沉思一會兒,才道:“唔....四哥將來要去南邊。”說到林衛隺時,卻拿不定主意的支支吾吾,腦瓜子裡只蹦來一個曾在書上瞧來的典故,“五哥...五哥莫不是要去學愚公移山?”
因大雁要南飛,四哥便是要去南邊;因只能想起愚公移山,五哥便是要去愚公移山。
兩位兒郎笑著走開,不過能逗得這位妹妹開心也是好事,他們知道六娘不願待在尼寺,那裡無趣的很,不知被憋成什麼樣子。
謝寶因聞見這些歡聲笑語,也逐漸放下心來。
在這裡的人都已試過年庚,沒來玩鬧的林卻意忽然盯著坐席那邊的女子,起身拿上庚骰,蹭在女子身旁:“要不長嫂也來試一試年庚玩?”
謝寶因將帳目捲起,拿算籌筒壓在上面後,推至几案一側,眼神柔和的看了眼六娘,然後伸過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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