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家就最愛這些的王氏露出個笑來,催著僕婦趕緊帶自己去那處屋舍,生怕遲了,便沒有圍爐溫酒的趣味。
屋舍里,僕婦早就已經把炙肉的圍爐給清掃好,又重新燃起炭火,將炙網用魚脂潤過,任其烤著,又拎來裝好酒的銅壺放在炭火旁慢慢溫著。
皰屋的僕婦也手腳麻利的把各類適宜烤炙的生肉均勻切好,端來這裡,擺在圍爐旁邊的几案上。
林卻意進到屋舍,什麼也顧不得,最先坐到胡床上,乳媼著急上前為她解下披風。
林妙意比起平日來,也多了幾分不穩重,解開擋風雨的氅衣交給周乳媼後,也坐過去。
兩人已經等不及的先炙起肉來。
謝寶因邊解開披風的系帶,邊慢步過去,瞧著肉片變起顏色,散發出勾人的香味,她也起了饞蟲,將披風交給僕婦後,屈膝在几案坐下。
這泥爐放置在窗邊,專用來溫酒炙肉,旁邊有几案拿來放些炙烤的肉與飲酒用的樽,几案旁擺有坐席,爐旁則是胡床。
屋舍里熱氣騰騰,肉香瀰漫,屋舍外面有人從細雨冷風中走進庭院。
“你們炙肉竟然不等尊長。”王氏站在外面脫去披風,眼睛早已經被那邊的香味給勾去,說著就往那邊快步走去,“這肉我可要多吃一份。”
謝寶因伸手去拿酒樽時,侍奉在旁邊的僕婦眼疾手快的提著銅壺,給倒有七分滿。
這酒樽雖然大,但僕婦倒的少,她仰頭喝下,回以笑道:“叔母就算是全部都吃完,我們三個晚輩也不敢說什麼。”
王氏走過去,彎腰直接用手從炭火上拿了塊肉進嘴裡,又被燙的直呼氣,卻仍是開心的抖了抖身子:“要是我還年輕,這些肉都不夠我吃,家中那些兒郎女郎都吃不過我。”
兩個娘子也不說話,坐在爐邊,聽著長嫂和叔母互相打趣。
謝寶因吃進幾片炙肉,又多飲幾杯溫酒,便從胡床上起身,走去不遠處的几案旁,跽坐在坐席上。
王氏往嘴裡塞進幾塊兔肉,也隨後離開。
兩人還有正事要說,這些日子以來,她們瞧來瞧去,相中幾位家世雖然不高,但性情品德稱得上高尚的女郎,只是都還有些猶豫在裡面。
王氏先將嘴裡的肉細細嚼碎,咽下去後,才說道:“范陽盧氏的那個五娘看起來不錯,雖然出身章姬房,只是盧氏的旁支,但幾十載前她家祖父也是將族支遷到建鄴來,那娘子我曾經見過一回,貌相不算多好,可長久看下來也不會讓人覺得厭煩。她又習得盧氏家學,對尊長孝順,和家裡的兄弟姊妹都是相處很好,嫁過來也不會生什麼事端。”
“只是...我昨日剛知道一件事,她七歲起就隨著父親長大。”這個盧五娘和她那家嫂一樣,自幼喪母。
謝寶因垂眼飲酒,暗嘆口氣,她本是屬意這位盧五娘,但憑這一點,就已經不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