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因搖了搖頭,大著膽子,伸出指尖在男子眉間輕點。
玄都觀里,他從香菸裊裊中朝她走來,骨相像觀里所造的神,叫她想為他點一枚紅痣在眉間。
林業綏不知所以,等明白過來,啞然失笑,半撐起身子,抓過她手來細吻,再是唇角,然後再往下而去。
又是雨夜,蘭台宮的殿脊不停地響著,長生殿裡則被青銅燈架的火光所照亮。
婦人站在殿內,泣不成聲的說著一些話。
李璋聽完,眉頭皺成山川,只覺得越聽越荒謬,說什麼五公主無後的話。
“你是不是魔怔了。”玎璫一聲,扔下玉匙,李璋憤而怒斥道,“竟然要我去生奪人子,你也是做母親的人,失去李月的死別都能夠讓你這麼瘋癲了,何況還是生離的痛,你是要謝五娘去死?林從安更是九卿之一,你是不是我君臣二人離心離德才痛快!”
賢淑妃看到謝家五娘,就總是忍不住的會去想要是自己的女兒不死,這一切都該是她的,輪不到謝寶因來。
“陛下不是最愛五娘的嗎?”婦人想要再提十六前的那場宮宴,“如果不是那場端陽宴...”
“你這是怪朕?要不是你硬要逼五娘回宮,怎麼會讓她去了青城山,喪命在那裡!”李璋不顧及殿外之人是否能聽見,高聲道,“是你害死了朕最疼愛的女兒!”
被天子這麼一吼,賢淑妃馬上就收住哭聲,不敢再哭,因為面容保養得當,現在眼淚在臉上,所以看起來梨花帶雨,依稀能夠瞧出年輕時候的溫婉。
天子也願意哄她。
但是賢淑妃永遠都記不住,她和天子不是夫妻。
此刻,李璋只覺得頭痛:“五娘好不容易才如願登仙,你竟然還要逼死了的她去認一個子孫後代。”
天子語氣緩和後,賢淑妃終於才反應過來,然後又哽咽起來,只好退而求其次:“那陛下也該詔回七郎才是,五娘不在了,我現在只剩下七郎和十五娘,馬上就要到中旬了,難道還要我飽受骨肉分離之痛?”
不知道是想到什麼,李璋緩下臉色,喊來殿外的宮侍,命她為婦人擦擦眼淚。
“改日我會追封太子夭折的孩子為列侯,並過繼給五娘,至於七郎...”李璋嘆氣,“祭月當日回來就是。”
聽到兒子能回來,賢淑妃也收起眼淚,太子夭折的孩子又是因為過繼給五娘才有的爵位...天子的心還在她這裡。
她轉悲為喜,行禮離開。
看著婦人的身影,李璋臉上原有的和悅,逐漸消散,這些年來,他的確是過於寵愛賢淑妃了,以致陰陽失衡。
下一局,得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