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這已經是不悅。
李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就一直都伏在地上,相疊在一起的雙手緊緊互相抓著。
謝寶因瞥去一眼,也懶得再為難這個僕婦,又問:“她住在哪處屋舍。”
李媼緊繃著的身體逐漸放鬆,趕緊作答:“南邊的屋舍。”
不是那個地方...謝寶因咳完,垂下左手,隨後她繼續撫摩著孕六月的腹部,看著戰戰兢兢伏趴在地上的人,輕聲笑道:“不用再伏地,這些事情等往後再說。”
李媼暗自吐口一口氣,額角的冷汗也在這一瞬間流了出來,她直起上半身,抬手擦了擦:“是,女君。”
謝寶因的視線開始遠眺廳堂外面,天色已經開始昏暗,想起王氏那邊,隨口問了句:“三夫人有沒有遣人來過。”
李媼心裡很清楚,這位女君從來不會主動探問這些事情,既然問了,那肯定是想要知道更多的消息,她壓著雙腿,跪坐好:“聽說他們阿郎還沒有歸家,因為要去工部述職,身邊不好帶著一名婦人前去,所以命身邊奴僕先把送回來安置。三夫人在審問過後,也得知那婦人是南方人士,因為家鄉突發洪災,一家老小都被洪水沖走喪命,連那個婦人自己都差點被捲走,他們阿郎當時剛好在巡視那個郡的工事,所以搭手相救,可憐她無依無靠,又孤身帶著一位郎君,阿郎心生悲憫,於是就帶在身邊,相處幾個月下來...就帶回來了。”
謝寶因。
林勤從工部述完職出來,已經夜色深沉,他急著歸家,要去登車的時候,卻看見車轅處斷裂,老黃牛的身上只剩下兩個車輿架。
剛檢查完車輛的奴僕滿頭大汗的跑上前:“請阿郎饒恕,我剛才到如廁,回來就看到車駕被毀,不知道是誰。”
車駕停在朱雀門外,雖然是在荒僻的地方,但這裡就在宮外,林勤無奈嘆氣,究竟是誰要阻止他歸家。
“林將作。”圓袍大肚的男子往這邊走了幾步,隨意叉手道,“我們大王相邀同乘。”
現在的建鄴城中,只有一位大王,那就是七大王,林勤以前經常七大王邸,一下就認出這是王邸的長史,對方的品級高於自己,在拱手行禮後,他才跟著走去停靠在朱雀街一側的車駕旁,恭敬道:“多謝大王。”
“我也只是正好從陛下那裡出來,剛好遇見,舉手之勞而已。”李毓笑了笑,親自掀開車帷,“林將作外出已經好幾個月,現在能夠回到建鄴,應該也急著歸家,快上來吧。”
林勤也不再推辭,幾步登車。
車駕行進的途中,李毓開口問了一些各郡工事的情況,聽到南方有洪流,哀嘆痛惜的叮囑要加強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