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肉,謝寶因抬手從盤中拿來木箸,只夾了片臘兔,放入口中細嚼慢咽,隨後淡聲命她:“夾兩片出來放在這裡,剩下的你們都拿去分食。”
因為都是分食,所以漆木平盤中都有另外的漆盤與木箸,聽見女君的話,侍女伸手拿起一雙沒用過的箸與盤,夾著兩片臘干到漆盤上,隨後端起廠方的木盤退出去。
玉藻知道女君用了祭食,與另外一個侍女端著水和盪口的湯進到室內。
她在案邊跪坐下,從侍女手中拿過浸濕的巾帕遞給面前的人:“女君,郗三夫人這次來建鄴要待多久,不知道要不要命人去收拾住處。”
謝寶因接過濕帕,擦去指間從箸上不小心染上的油污,抬頭看了一眼,心中立馬就知道這侍女有怎麼樣的心思,她垂眸淡言:“需要等郎君回來,問過才知道。”
玉藻捧過女君用完的巾帕,再交給旁邊的侍女:“女君難道就不擔心嗎?”
謝寶因重新把案上竹簡拿到面前攤開,安靜的看著:“夫人要是身體有恙,我能做的就是派遣家中奴僕出去找疾醫,而且你們家主在那裡,我不必擔憂。”
玉藻又奉上湯,雖然臉上已經焦慮到不行,但是始終還記得女君曾經對自己說得話,要謹言慎行,她咬著唇,覺得不說不行,所以雙手撐著地後退兩步,直接伏地:“夫人是高平郗氏的女郎,現在高平郡那邊來了人,要是跟那位郗三夫人說了什麼話,要怎麼辦。”
謝寶因飲湯盪完口,往右邊看去,看見這個侍女成為孟軻說的自暴自棄者,笑了笑:“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行事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
玉藻聽著女君語氣的輕鬆不像是假的,知道她心裡有主意,稍稍安心,跪直身體,接過湯碗,侍奉完就出去了。
等人離開,謝寶因斂起笑態,眉眼仍是平和。
這侍女沒有看到陸氏在西堂發生的事情,所以當知道高平郗氏的人來了,郗氏又在自己居室內哭到昏厥,還請了他們家主過去,自然就會誤會。
但是她看見了。
郗氏在堂上的時候,分明就是責備陸氏,而陸氏也任由婦人打罵著,低頭賠罪,看來是高平郗家那邊出了什麼事情,瞞著這個阿姊。
這次來,可能是事後告知。
北面屋舍的居室中,婦人哭鬧的聲音還未休止,哭天撓地,一定要把胸間所有的郁痛都哭出來喊出來才能夠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