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也拿出鑱針,將其在熱湯中浸過後,用巾帕包裹住全針,慢慢擦拭幾遍,然後輕扎在手臂穴位。
謝寶因亦咬著牙,忍耐著這股隱約的痛感。
視線垂下,可見肌膚被淺刺出血。
左右隨侍拿出佩巾為女子擦汗擦血。
直至過去三四刻,終於針刺完畢。
從堂外進來的玉藻垂眸看著女君手臂,心裡的憂愁再次加深:“橫產可有方法提前醫治?”
謝寶因停息幾瞬。
靜待回答。
醫師搖頭,面向女子,恭敬而言:“夫人理當寬心,尚在妊娠時,橫產其實並無所害,橫產之險,需在生產時注意,除了經驗足的婦人,必要醫師侍在左右,還要保持心情舒暢,不可憂思過度,如此才會減少危險。”
謝寶因笑了笑,頷首稱謝。
見人未再多想,醫師欣慰收起針,從堂上退出。
剛從東面下階,直起身體要離開時,忽又看見對面甬道上立著一婦人,辨認出是誰後,他停下,對其彎身揖禮:“李夫人。”
李夫人徐步來至中庭,直接開宗明義:“不知是郎君還是女郎?”
醫師沉默幾息,遲疑不決道:“切脈...應是位小郎君。”
李夫人放下心來,興高而采烈。
見婦人大喜,醫師喉嚨里那句“脈像恐受身體其他因素影響,並不能以此為準”又咽了回去。
深深一拜後,轉身離開。
經過針刺,內心陰沉散去。
謝寶因伏在身前的几案上,合眼欲寐不寐:“家中可是出了事情。”
在醫治途中,郗雀枝的隨侍菡萏突然來了這裡。
“並無大事,只是來替郗女郎詢問女君所用何香,她覺得其味清雅,我剛也已去女君居室拿了兩袋香料給她。”玉藻摒退右側的媵婢,屈膝跪在席上,“女君不日將要生產,應以休息為上。”
謝寶因輕嗯一聲,漸漸呼吸均勻。
玉藻執著腰扇輕揮驅熱。
旋即,命侍坐在左的媵婢為女子披衣。
西南之地,王烹遣送走軍中的醫工以後,重新回到謀議的幄帳內。
一眼看過去,見男子散發披衣,站在一張羊皮輿圖前,背向身後的手不停摩挲著,或是按壓指腹。
隨即,低低咳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