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鵝黃的繡衫和錦被糾纏在一起,像一池攪亂的春水。
宋諫之捏著她後頸要把人提起來,攖寧脖頸上還是一片紅,熏蒟蒻香熏的,不碰還好,一碰那股癢意直往骨頭縫裡鑽,她縮得更厲害。
頭頂碰著個什麼東西,也顧不上尋思,只恨自己不能長在晉王身上。
宋諫之習武之人,不畏冷,穿的也單薄,那兩層布料在眼下的情形中,聊勝於無,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清淺的呼吸。他臉色冷下來,強自按耐著撂出一句:「放開。」
宋諫之丹田中無端生起一股躁鬱,好似傷口澆上鹽水,分不清是疼多一點還是爽利多一點,脊椎骨都通過一陣酸麻。他那點拇指蓋大小的耐心耗光了,緊咬著下頜,神色嚴肅的盯著那個圓腦袋,恨不得把她一腳踹開。
「我要在塌上睡。」攖寧小聲說。
她不說話則已,一開口,言語間溫熱的氣息隔著輕薄的布料撲在宋諫之大腿的肌膚上,叫他攥緊的左手都跟著微微顫抖,眸中閃過一線暗色。
少女簡單挽住的髮髻因為一番掙扎,已然散亂的攀在肩背上,泛著瑩潤的光。把人遮得嚴嚴實實,宋諫之看不間身下的光景,皮膚上卻好像長了眼睛,把她一點輕微的動作都放大開來。
每一次輕淺的呼吸,就會牽動他無法疏解的躁鬱。
攖寧還不肯罷休,不怕死的要抬頭看他,後腦袋往上一抬,又碰上了那根勞什子的棍子。她掙扎著空出只手來往上摸索,想把這活閻王的兇器收起來,剛摸索兩下,還在納罕這兇器怎麼這麼奇怪,就被宋諫之抓住腕子拎了起來,想拎一隻脫了水的小魚。
攖寧猶自掙扎,兩隻手一齊使勁兒,把他指頭掰開,可宋諫之指頭跟鐵鉗似的,半分也沒鬆動。
她泄了氣,沒骨頭的往前一靠,貼在少年胸前,只餘一截小腿搭在塌上。
宋諫之額邊青筋突突直跳,氣極反笑。
他自幼便是金尊玉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天之驕子,宮牆裡再多的心眼算計,都未在他身上討得半分便宜,何曾受制於人?他眼下只想把這個小蠢貨扒了皮狠狠抽一頓,再拿條麻繩仔細的捆成個粽子,叫她再也不能動彈分毫,只能睜著那雙無辜的圓眼睛看他。
他讓她生,她便能喘兩口氣,他叫她死,她也沒法子。
他壓抑著情緒,聲音嘶啞道:「不知死活。」
這四個字幾乎是從牙關里擠出來的。
可攖寧吃醉了酒,平日裡十分的機靈全倒了個乾淨,只剩下了呆愣愣的里子。
宋諫之恨得要殺人,刀片一樣目光刮在她臉上,她要是清醒,就該捂著脖子消失在活閻王眼前,但她現在還無知無畏的耷拉著眼皮,一副下一秒就要睡著的模樣。
「我要在塌上睡。」攖寧又小聲重複了一遍。
宋諫之懶得同醉鬼講道理,拎著她的腕子把人摔在塌上,看她舒服的蹭蹭被子,眼角因酔染上一抹胭色,有她這這個木頭臉少見得媚,一頭如瀑長發胡亂攢在身後,領口因為掙扎散到胸前,肩窩處的線條愈發明顯,再往下就是一條令人遐想的弧度。
他下腹躁氣未消,眼中含著凶煞,一身鐵打的筋骨都是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