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聽聽他說的話。『本王是缺你吃還是少你穿了』,你自己心裡沒有點數嗎?攖寧不滿的抬起頭,剛要噘嘴,又記起面前這人最愛掐她臉,只能低頭把下巴藏起來,一次又一次的抬眸瞪他,不厭其煩,試圖喚醒活閻王那點指甲蓋大小的良心。
可惜宋諫之半分良心都沒有
反而被她這幅小心翼翼的模樣逗笑了,薄唇微翹出一個弧度。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確實餓了她兩頓,這小蠢貨不聲不響的記著仇呢。
麻煩精,他心中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快點,」宋諫之站起身,拎小雞仔一樣拎著少女的後領,把她提起來,闊步往外走去:「再晚你自己靠那兩條小短腿往回走吧。」
攖寧只恨自己膽小嘴笨,臉皮也不夠厚,做不出那等當面翻舊帳的事兒。不過她向來擅長寬慰自己,沒辦法,她攖小寧就是寬厚大度,有容人之量。
才不像有的人,又小氣又幼稚。便是再智謀無雙雷厲風行,她也不會生出一點點傾佩之情的。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把賢王妃送來的七巧酥裝進木匣子裡,預備回府路上吃給那個活閻王看,只給他看,不給他吃。
這是貪嘴嗜吃的攖寧,小腦瓜里能想到的最惡毒的法子了。
回京次日是個晴日,天和氣清,日頭赤朗朗的,這才像是開春的光景,一掃前些日子的陰沉霧靄。
正巧趕上燕京的早集,西直門人來人往密似海潮,吆喝叫賣聲絡繹不絕。
不過街上再熱鬧,也不妨礙晉王府的馬車前行,路人瞧見恨不得避個十丈遠。
攖寧在馬車上坐的不安分,一會換一個動作,『坐立不安』四個字簡直刻在了腦門上。
宋諫之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聽著窸窸窣窣的動靜,抬手從小几上拾了個雪梨拋過去,正巧拋到攖寧懷裡,還『咕嚕咕嚕』滾了兩圈。
攖寧多少有些近鄉情怯的意思,她雖不怨恨,但也沒法子說服自己一點都不難受,出嫁前她和阿爹都沒說上兩句話。況且,回門之後,晉王的冷臉不得叫阿娘更掛心她?要不她乾脆把約的事情告訴阿娘?
她愁得要命,這才是她不想回門得原因,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不如做只縮頭烏龜。
宋諫之一個梨子扔過來,攖寧還以為自己無形之中把他得罪了,警惕的掀眼看向晉王,看他自始至終合著眼,才安心的拿起梨子啃起來。
她向來是有吃萬事足的,眼下啃著梨也顧不上七想八想了,一手撐住馬車的坐檯,挪動著往後蹭了蹭,想倚在馬車壁上。
可這馬車是照宋諫之的身量打造的,等她脊背貼到馬車壁,雙腳已然離地半尺高了。
攖寧不自在的晃晃小腿,調整成最舒服的姿勢,津津有味的啃著梨。
日光透過小窗的縫隙漏進來,落在小王爺高挺的鼻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