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累,沒多久她就沉沉的瞌上了眼,怎麼從浴桶中出來的,怎麼上床的,盡數沒印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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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仍舊是雨幕朦朧的天。
一架馬車悄無聲息的停在門外,黑緞門帘被雨打濕,卻因內里附的牛皮紙,半絲濕意都未滲到車轎里。
瀘州商貿繁榮,百姓多半富庶,這麼架馬車倒也不算顯眼。
客棧小二照例給天字號貴客送晨起時用的銅盆和汗巾,沒走到門口正撞上了明笙。
她順其自然的把銅盆接過來,沖小二示意的點下頭,便轉身輕輕敲了敲房門。
明笙在門口長廊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就等一個合適的理由去晉王屋裡看看,要知道,她家小白菜昨天哭著鬧著要去找晉王,可是一進門就再沒見過人。
她甚至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家小姐惹怒晉王被滅口的結果。
「進。」
明笙輕手輕腳的開了門,屋內少見的燃著香,可晉王殿下府上從未點過香,她還以為他不喜燃香的味道。
輕煙裊裊飄落,明笙直覺空氣中氣味有些異常,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晉王坐在矮几前,手裡捏著封未啟的信,聽到她進來,連眼皮子都沒掀動一下,開口道:「放那就行。」
「是。」
沒瞧見自家小姐,明笙心中急得不行,面上卻絲毫未顯,只是在轉身出門時,抻著脖子遙遙的往內間睇了一眼。
月繡得屏風遮不住全部的景象,她瞥見床帳縫隙間,露出一隻手。
纖細的一隻手,安靜的搭在塌沿,一動不動,只松松擱在被子上,白皙的手背上隱約可見一小片紅痕。順著手腕一線往裡看,盡數埋在堆疊的錦被中。
明笙心中大駭,險些以為自家小姐被晉王滅口了,她鼓起勇氣顫著嗓子,輕聲問道:「王爺,要不要奴婢服侍主子晨起?」
晉王這才掀眼,眼風掃過她微微發白的面容,道:「不必。」
明笙無法,只能訥訥的應了,縮著腦袋行李退下了,臨走還不忘關上門。
下面的人一早便遞了口信來。
那女子容色出眾,山腳客棧地處漳州,來往行人並不多。是以,難得來了個外鄉人,打過照面的都有些印象。
奇的卻是,影衛一路追查過來,那假掌柜最後現身的地方,是瀘州城中街最熱鬧的酒樓,聚香坊。
他們一路快馬加鞭,兩天半便趕到了瀘州,原也算快的,可那假掌柜幾乎是在他們抵城的同時,出現在了聚香坊。若要留在客棧善後,怎麼想都是來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