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諫之的話意有所指,姜淮諄也想起徐主簿對自家妹妹那份不動聲色的熟稔親昵,猶豫著住了嘴。
他半是不信,半是衝擊,看攖兔子似的從晉王手下竄到泥人攤子,連說帶比劃的要了一個,頗為操心的跟上去付了錢,將隨身帶的錢袋子繫到攖寧腰間鞶帶上。
重又對晉王作了個揖,道:「那邊有勞您照顧家妹。」
「她現在不只是姜家女,更是晉王妃。」
宋諫之路過姜淮諄身側時,漫不經心的警告道。
而後捏住攖寧後領,把窩在地上的那顆蘑菇拔起來。
也不顧路人詫異的目光,一個高興的往人懷裡蹦躂,一個熟練地將人擒了腕子捆在自己身側。
都說傻人有傻福。
姜淮諄在心中默默跟老天爺磕了個頭,左右他家攖寧也不是個有心眼的,如今更是傻了,便多眷顧她兩分福吧。反正他這個兄長,是真的救不了了。
這廂。
攖寧一路上得了糖人泥人,還看了半天的猴子戲,宋諫之縱容不說,回客棧時還體貼的叫十一把那半垛冰糖葫蘆送到房裡。
等她撒了歡的往毯子上一趴,他眼底才閃過絲譏誚的笑意,拎兔子一樣把她拎到了塌上。
攖寧豆子大小的腦袋叫她生不出半分警惕,尋了個縫隙就要往地上跑,心心念念著她的泥人跟兔兒爺,邏輯不清的嚷道:「天亮,寧寧不要睡覺,夫君先睡,寧寧還要玩。」
宋諫之沒有放人下去,還在她快要逃脫成功的時候抬手擋了一下,看她耍賴的滾了個圈,嗚嗚咽咽的嘟囔:「寧寧好疼,想和兔兒爺玩。」
不知該說她傻還是該說她機靈。
沒中蠱之前,就愛在他面前耍些不痛不癢的小聰明,中蠱之後,這種小心思更多了,卻也更加不夠使。
宋諫之捏著她後頸,看她癢的縮在自己掌心又笑又嚷,眼尾都浸了淺淺的淚意,他思慮一瞬,是高抬手放過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蠢貨,還是好好將她懲治到長記性。
「夫君,癢,癢……」
攖寧抽著鼻子小聲求饒,誰知身後的人這般好說話,她尾音剛落,鉗在自己後頸的大掌便鬆開了,她腳往外一伸正預備往下溜。
幾乎是在同時,被人提了起來,她目光依依不捨得的看向毯子上的『玩伴』,不等撒嬌,便聽到耳畔撂下一句。
「不怕你那兔兒爺吃人麼?」
攖寧眼神一凝,縮著脖子迅速反身鑽進宋諫之懷裡,還倔強的伸著小短手扯床簾。
「寧寧要睡覺,要睡覺了。」
茜紅色的床簾竟真被她胡亂扯掉了一扇,朦朧的罩在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