攖寧叉著腰頗有氣勢的逼近, 那孩子還要再跑,但左腳跛著不大利索,一扭身摔了個趔趄, 結結實實的摔倒在地上。
他瞧上去也就八九歲, 穿著洗到翻角的外襖, 褲腳連腿都蓋不全, 伶仃的一截腳踝露在外面, 被風吹的泛著青, 和方才笑的最囂張的兩個公子哥兒對比, 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攖寧腦海里有了個大概齊的念頭, 瞧他掙扎兩下還沒爬起來,略一猶豫, 伸手拽了把。
沒成想這小子過河拆橋使得比她還熟練, 剛站起身倚到牆上, 就梗著脖子瞪她:「不要你假好心。」
「你要有骨氣就再摔一次好了,這次我不扶。」攖寧才不慣孩子毛病, 自己被石子彈了腦袋還沒跟他計較呢,好心拽了他把還要被反咬一口。
話音剛落,街上走來個人影。
宋諫之今日穿了身黛色衣袍, 逆著光站在巷口, 稀薄的日光在他鼻樑和長睫處投下了淡淡的陰影, 一雙眼閃著微光, 通身寫不完的矜貴,就這麼一站, 便將春日雨後的寒氣盡數帶到了長巷中。
他臉微微偏向攖寧, 沒有說話。
攖寧倒顧不上管他,她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酥餅攤前的人十幾個,偏偏打中了自己,不審個一二三出來,她這個地頭蛇當得也忒沒臉了。
這麼想著,她眯眼打量著眼前的孩子,較上了勁兒,氣呼呼的說:「你摔呀。」
李歲將下唇咬的發白,垂下眼猶不放棄的反駁:「憑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什麼。」
「那你老實交代,剛才為什麼彈我?」攖寧扯著他頭頂的發髻,沒用什麼勁兒,但李歲卻急了,顴骨上飛了一抹不忿的紅,急得兩手都用上了,也沒掰開她的手。
他瞪著眼前人,急道:「我不說,你想打便打回來吧。」
眼看倆人你一眼我一語的拌上了嘴,宋諫之眼中浮出一點不耐,搭在劍柄上的指節輕扣了下。
攖寧卻在此時鬆開了手,蹲的跟李歲一般高,沉思一瞬,開口道:「他們指明要你彈我嗎?給了你什麼酬勞?」
這孩子的擰巴性子,實在不像會為了討好有錢少爺動手傷人。但她捫心自問,今日為了和晉王一道赴宴,穿的很是體面,隨便是個長腦子的,找樂子也不會找到她頭上。
除非,就是衝著她來的。
約莫是昨晚的火給她燒出了後遺症,多出些疑神疑鬼的毛病,攖寧直覺不對勁,有個模糊的念頭在腦海中飄過,沒來得及抓住,她乾脆開口問了。
「你…你怎麼知道的?」李歲到底是個孩子,心裡藏不住事兒,一誆就漏了陷。他聽攖寧說的八九不離十,震驚的瞪圓了一雙眼。
「這你不用管,你老實回答我問題,我就放你走。」
李歲嘴唇咬的沒了血色,神色掙扎。
攖寧終於想起方才為首的那人是誰,她又添了把火:「他們都丟下你跑了,酬勞肯定也不會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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