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總商這幾日,怕是沒有心思聽戲。」
宋諫之身前還有個不安分的,懶得聽她多言,話說的極為狠辣。手腕一抬,騎馬離開了。
只剩白著臉的周氏,還有眸中含淚的青紅,杵在原地無聲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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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一路行出百餘丈。
攖寧才慢半拍的回頭望向宋諫之,小小的讚嘆一聲:「好歹毒的話。」
一句話翻出傷心事,堵得人啞口無言。
好歹毒的話。
好歹毒的腦子。
她暗暗生了點欽佩,掐著一點點指頭肚出來,就這些,不能再多了。
宋諫之懶得搭理這個小白眼狼,淡淡的瞥她一眼,一個眼神就止住了她多餘的話。
攖寧直覺從她眼神中看到了威脅,不敢吭聲了,癟著嘴當她的縮頭王八。
待走得遠了,她賊兮兮的從袖口摸出那塊黑玉腰牌,呈在眼前細細看了看,又用上測金子的法兒,含在牙關咬了咬。
咯得牙疼,是真玉。
攖寧那顆滿是銅臭味的腦袋一愣,第一反應就是,這得賣多少兩銀子啊?
可窺見這私鹽井,賺了多少難民的血汗錢。
多虧她攖小寧機靈,不光提前問了李歲,還有一雙翻雲覆雨手,簡直是一步步全算準了,換成旁人,必然沒有這份聰穎的。
她忽略掉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的事實,得意洋洋的翹了尾巴。
她拿著黑玉翻過來覆過去的看,搗鼓半天,身後卻一點動靜沒有。
晉王眼力那麼好,剛剛肯定瞧見了。
攖寧早就忘了方才被嚇到不敢吭聲的事兒,滾刀肉一樣,忘性大得很,現在又想跟人說話了。
她歪頭看著宋諫之,眼神直勾勾扒在他臉上,忍不住想小小的炫耀一番。
結果那廝只輕睨了她一眼,並未說話,好像對她觀賞了半天的腰牌一點興趣都沒有。
攖寧抻得脖子疼,但又不大甘心就此罷休,於是換了另一邊回頭望著他,小眼神瞟了又瞟,只差把『問我問我』寫在臉上了。
奈何晉王殿下不是個肯借坡下驢的主兒,任她抻得脖子酸,也不肯紆尊降貴的相問,只不輕不重的刺了她一句。
「這般天賦異稟,以後扒在樹上除蟲算了。」
笑她腦袋轉的跟貓頭鷹一樣,攖寧也不惱,偏著腦袋反問道:「你看到了對不對?」
話雖是問句,卻有了肯定的意思。
她臉上搽了點粉,為著遮掩烏青的眼圈,喝茶的時候嘴都不敢輕易開合,生怕脂粉唰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