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再聰明點就好了,就不至於使了通天的勁兒,還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滿肚子委屈的攖寧,前腳剛在小本上狠狠的記了仇,後腳就被眼前鼓鼓囊囊的錢袋子晃了眼。她想有骨氣的換一邊偏頭,可是那錢袋子也忒鼓了些,她都聞到銀錠子的味道了。
茯苓餅、糖人、龍鬚酥、醪糟湯圓……
攖寧早忘了方才的不痛快,她小小的咽了下唾沫,沒吭聲兒,眼神卻生了手一樣,牢牢扒在那錢袋子上。
這算補償嗎?
要是被捏會兒耳朵,就有這麼多銀子,她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可能、大約是樂意被捏上十二個時辰的。
「不要?」
攖寧不大確定的問了句:「給我的?」
問完她又暗暗生了惱,都怪自己臉皮不夠厚,多嘴什麼呀,直接收下不就好了。萬一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兒變了想法,她想哭都沒處哭。
宋諫之看著她靠在馬頸上,擠出嫩生生軟肉的臉,長睫一斂,在眼下打出道青痕。
那張極漂亮的臉,正蜜桃似的泛著粉意,面頰上一塊脂粉被他蹭掉了,露出幾不可察的白色絨毛,叫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被他鎖在眸中的攖寧,眼神正直勾勾的瞅著錢袋子,連眼皮都不眨下,一副視財如命的小模樣。
宋諫之食指在錢袋上無聲的劃了下。
有些手癢,不過他摸准了這小蠢貨的性子,比失智的粘人糖多了兩分脾氣。
雖然還是記吃不記打,但得先餵兩顆甜棗。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低聲道:「怕你成了饞死鬼,回來找本王索命。」
話音剛落,手中的錢袋子就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宋諫之就勢鬆開手,曲起長指狠狠揪了下攖寧的腮幫子。
果然,小蠢貨這時候半點不在意自己遭殃的臉,反而「蹭」的一下亮起了眼睛,連馬都不怕了。
她直起身,一手揪住了身後人的衣襟,一手晃著錢袋顛顛輕重,嘴裡還念叨著:「多少銀子呀……你數過了嗎?不要想著訛我,我回去就數數清楚。」
她眼神滴溜溜的在錢袋子和宋諫之中間打轉,最後極小聲的補了句:「說好的兩分利,虛報的我可不還。」
「不知道。」宋諫之懶得糾正她嘴裡『說好的兩分利』,挑著撿著回了話。
攖寧說完,自己也有些心虛起來。
一則晉王殿下這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架勢,隨身能帶著錢袋就不錯了,哪裡肯紆尊降貴的數數銀錢?二則晉王府庫她去過次,能閃瞎人眼的程度,大約是不至於訛她這點銀錢的。
人家好心好意借給她銀子,她說話委實有點不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