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諫之目光剛從低矮錯開的鄰牆上收回,便將她這幅慫包模樣收進了眼中。
他眼尾微挑, 不客氣的拿話刺她:「你跟個秤砣一般綴本王出門時, 可曾想過此事?」
出門時抱著他胳膊又拖又拽,只差沒給他扯爛衣袖。
奈何秤砣本人不光不怕他這冷冰冰的譏誚, 甚至又湊近了點。
晉王殿下金身鐵骨,嘴巴也生得難撬,平日裡話少得可憐,但他只要肯說話,多半就是沒生氣的。
左不過是小心眼兒犯了,或者莫名其妙的撒癔症,要拿她撒氣。
雖然難哄,但能哄就有轍。
他不說話的時候才嚇人,眼刀子一刮,攖寧那身皮子都怕得緊了。
攖寧滿腦袋亂七八糟的念頭,思緒卻十分清晰。她抬手掏了掏袖口,抖出一塊糙紙包著的栗子糕,眼神既驚喜又詫異:「我記得捎上了呀。」
她順手把栗子糕塞進嘴裡,又去掏自己的懷襟。
摸索了兩下,攖寧目光一亮,掏出柄巴掌長的匕首,黑鐵鞘纏枝柄,帶著匕鞘都薄不過兩寸。
她獻寶似的在小王爺面前耍了圈,『噌』地一聲,短刃出鞘。
「我帶著,嘿嘿,」她拔下根髮絲比在短刃前,輕輕吹了口氣,髮絲便一斷兩截:「厲害吧,削鐵如泥。」
倆人倒是不扭捏,攖寧將匕首遞給宋諫之,他也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匕首是攖寧赴宴前防身帶的,沒有用到,現下交給晉王再合適不過,這匕首在他手裡能奪人命保平安,在攖寧手裡,怕是只能裝樣唬人。
她向來極有自知之明,與其自己拿著,不如安分的抱住晉王殿下大腿。
攖寧得意洋洋的炫耀,收回手,面前人立時便將手伸了過來,眼看下一秒就要探進她的懷襟。
她嚇得往後退了一步,頭上兩隻長耳朵機警的豎起來,烏溜溜的圓眼睛瞪著人:「你幹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晉王殿下竟對良家女子做出這種事!
攖寧連詞兒都想好了,只差就地搭個說書台子。
宋諫之卻只是瞥她一眼,順其自然的收回手。
「看看你都藏了什麼些破爛玩意兒。」他嘴角幾不可見的勾起。
攖寧沒有抓住那抹極輕的笑,她嘴裡嘟嘟囔囔的翻起懷襟:「才不告訴你。」
說著翻出一個小紙包,捻了兩片麥芽糖,神色為難的猶豫了一下,才將其中一片遞到宋諫之面前:「喏。」
宋諫之眼神卻沉了下來,他目光掃過那片躺在少女掌心的麥芽糖,最後凝到攖寧臉上,那絲笑意霎時間收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