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諫之輕斂著眼,往前走了半步,微俯下身,將那隻垂著頭的呆瓜牢牢攏進自己身影中。
他近乎惡意的貼進攖寧耳朵,親眼看著那塊耳垂軟肉一點點熱了紅,老實的發著熱。再正常不過的呼吸,在此刻也成了戲弄人的利器,熱氣隔著毫寸盡數撲到她耳洞中。
曖.昧悄無痕跡在空氣中滋生。
「記得你說的話,今晚要是敢不認帳,本王就將你扒.光了捆起來。」
他聲音含著點喑啞,低低笑了一聲,氣息鑽進攖寧耳朵眼兒里,生了根一般的癢。
"你若是忘了,本王會更高興。"
攖寧徹底紅成了猴子臉,她這時才意識到,要償的債大約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晉王殿下能折磨她的招法,也絕沒那麼簡單。
可承諾都撂下了,總不能把人打昏裝失憶,只能搗蒜似的胡亂點點頭。
「那你傷得厲害嗎?」雖然被算計了,但攖寧是個老實坦誠的,心思還掛在宋諫之受傷的小臂上。
耳垂被人熱熱的捏了一下,颳起一片酥麻。
「放心,死不了。」
極淡極輕的一聲,卻透出了狂妄。
宋諫之行至倒地的人身前,神色冷了下來,攖寧紅著臉,當起了稱職的小尾巴。
她不敢走到前頭看,只能扒在小王爺背後,從他身側探出半個腦袋來。
那人正是攖寧在院中看到的三人之一,但不是她偷了腰牌的那個。
人迎面倒在地上,雙目圓瞪,眼球攀了細細的血絲,滿是不甘,駭人得很。喉骨上是她的那柄匕首,沒了大半進去,連帶著脖頸上都是暴起的血管,蜘蛛網般密密麻麻。匕首幾乎將人喉骨搗碎,是以沒能發出半點聲響,足見下手之人的狠辣果決。
攖寧躲在最駭人的凶神身後,結結巴巴的問了句:「這就……就死了?」
她怕這人驚動戲苑裡的何仲煊,才使了招將人引開。
他們現在的優勢,就是掌握了鹽政司最想藏住的訊息,真要把人驚動了,那今天的屋頂也白爬了,腰牌也白偷了,功虧一簣。
宋諫之出手雖快,但離戲苑越遠,越安全,所幸他也第一時間看透了她心中所想。
想到這兒,攖寧忍不住分神瞟了晉王殿下一眼。
就在她瞟過去的時候,宋諫之眼神一凜,死死盯著兩丈前的小巷拐角,漂亮的桃花眼微勾,迸出凌厲的殺意。
攖寧後知後覺的聽到了輕哼的小曲兒,她呆了一下,著急忙慌的抱住了身前的人,繞開他受傷的小臂,死死捆住晉王殿下的雙臂。
「自己人,自己人。」她急急的低聲勸哄。
一息之後,姜淮諄負著雙手,長指上掛著兩摞油紙包,哼著小曲兒從巷口走過。
眼看就要走過了,大約是宋諫之眼中殺氣太盛,他脊骨傳來一陣涼意。
正巧一股涼風襲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麼陰風陣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