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卻解不了室內分毫躁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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瀘州官驛。
青紅將貼身帶的行李放到案上,打量過四下精緻的裝潢,目光含羞帶怯的落到自己鞋尖,柔聲開了口:「晉王殿下,可有再說什麼?」
姜淮諄前幾日便吩咐人將官驛收拾了出來。
原是打算等著晉王一行入住,沒成想是青紅捷足先登。
十一接人接得急。
青紅當時正在房中暗自垂淚,他敲了兩下門無人應聲,餘光掃到樓下暗暗警惕的眼神,便粗暴的破門而入了。
他去的早,架不住青紅收拾東西慢,零零散散的箱子匣子裝了一馬車。十一勸告的話就在嘴邊,但仔細一想,自家王爺也沒說不準她收拾東西,便也由她去了。
等倆人來到官驛,已是戌時末。
這邊有州衙的侍衛看管,十一把人送到就算交了差,正要走,卻被她叫住了。
他懷中抱著劍,老實的搖搖頭,而後補充道:「你此番牽涉其中,十分兇險。但住在此處盡可放心,若是缺什麼東西,和侍衛說便可。」
「那……殿下何時會來?」
青紅看他要走,急切的追了兩步,等到十一真的站定了,又羞澀的咬住唇:「妾並無他意,只是想親自表達謝意。」
她之前並未想明白,自己牽扯到了什麼局勢中,直到孫府下人將她囚在房中,不許輕易外出,她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貪念釀成何等苦果。
安危不保,臉皮也被人扔在地上踩了個遍。
青紅又羞又惱,窩在塌上哭得眼皮紅腫。
偏偏在她走投無路之際,晉王派人救她於水火。
意氣風發、姿容無雙的少年郎,誰能不心動?
青紅忍不住又生了一點貪念,或許晉王殿下心中對她也有憐惜呢?只要有一點,她便不願放棄。
「王爺不會來。」十一有些不解的望著青紅:「你要謝的話,我可以幫你帶話給王妃。」
「王妃?」
十一點點頭。
他跟在晉王身邊十幾年,看得明白。王爺肯分出心思來救她,無非是因著王妃的軟心腸。既然是因為王妃而起,自然要謝她。
「是……」青紅看不透十一的想法,只當是晉王妃邀買人心手段高明,換的手下個個衷心,來提點她。
她訥訥的應了是,臉上掛了笑:「妾尋到機會定會親自向王妃道謝。只是,勞煩哥哥通融一句,殿下喜歡什麼性子的人?」
青紅從匣子中取出一袋抻手的金錠子,牽著十一的手,放到他掌心:「妾懂的規矩,對外絕不多言。」
她話音剛落,十一哥哥挨了燙一般,火速將手抽出來,沉甸甸的金錠子也放回到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