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銀狐皮成了她的食匣墊子。
姜淮淳今日恰好休沐, 他站在家門口送人, 送了半個時辰也沒將人送走。
眼看自家小妹一趟趟的拿東西,嘴裡還念念有詞的算著數量, 他打趣道:「你這是把雲橋鋪和陳記都搬空了?怎麼不在食匣上面貼個簽子?不用打開就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才不要。」
攖寧聞言搖了搖頭, 她「咚」一聲跳下石階,轉過身, 神情認真的講起她的歪理:「不知道食匣里裝了什麼,每開一個都會覺得新鮮。再說我才沒把陳記搬空呢。」
話音剛落,她眼睛一亮,就手把懷裡的食匣子塞到晉王殿下手裡,提腿就往屋裡跑,渾身上下都透著雀躍。
只在風裡留下一句不甚清晰的念叨。
「壞了,差點忘了我的糖蒸酥酪。」
她走的倒是痛快,剩下情緒不明的幾人呆站在原地。
姜淮淳瞄著晉王的臉色,直覺脊樑冷的人打哆嗦。他咽了下口水,正猶豫著要不要主動開口把食匣接過來,就見晉王殿下陰著臉把食匣放進了馬車裡。
分明臉色難看得緊,動作倒是半點不拖沓。
他默默收回眼神,在心中無聲地給自家小妹鼓了鼓掌。
傻人有傻福,以恣肆不羈出名的晉王殿下,居然被攖寧拿捏在了手裡。
等攖寧最後一趟出來時,姜淮淳看向她的眼神除了欣慰,夾雜了點欽佩。
他輕拍了拍小妹的肩,手剛要順勢搭上去,就接到了晉王甩過來的冷冽眼神,於是趕忙收回手。
「回京後,記得常給二哥寫信。」
「放心吧二哥,我肯定記得托人給你捎楊梅。」
二人兄友妹恭的依依惜別後,車隊終於啟程了。
攖寧上馬車時腳下一軟,險些摔倒在地,被後腦勺開了天眼的晉王殿下及時撈了一把才倖免於難。但她絲毫沒有感激,只扯出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臉,從他身邊鑽進了馬車裡。
她一進馬車就老僧入定似的,坐著看起了話本,半個眼神沒分給共處一「室」的那位活閻王。
話本是明笙預先備好的,生怕自家小姐路上無聊,去書肆打包了一堆回來。
攖寧正在看的這本講的是山野志怪。
一窮困書生進京趕考,路上住不起客棧,只能在野外的破敗寺廟落腳,寺廟方圓幾里荒無人煙,書生夜間點著蠟燭溫完書,正準備入睡的時候,忽然聽到了木門吱吱作響的動靜,像是有人在推門。他持著蠟燈開門查看,門外卻不見人影。
書生只當門是被風吹的,便關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