攖寧聽明笙來傳話, 先是愣住了, 隨即佯裝無事的應了一聲, 邊埋頭喝粥邊含糊道:「明笙,你找人備好馬車, 我等會要去鋪子一趟。」
明笙看著自家小姐的臉色,抿著嘴欲言又止,猶豫半晌, 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聽話去備馬車了。
她家小姐性子向來是直通通的, 鮮少有擰巴的時候, 反倒叫她不知該如何勸起。
攖寧在西直街盤下的商鋪,已經如火如荼的收拾起來了, 她相看了數十人, 最後定下了個做過綢緞生意的女子當掌柜。
兩人是一見如故一拍即合,那掌柜對她這位錢多事少沒架子還懂行的東家也相當滿意。倆人每天見了面, 就是熱火朝天的盤帳、盤貨、招人,倒也能忙到攖寧暫時忘記心底的煩惱。
可今天例外,連掌柜都看出了攖寧的不對勁,平時手摸上算盤珠子便起勁的人,聽她算帳的時候卻頻頻走神,要勸她回府休息吧,她偏又不肯走,硬是在帳房案上趴到日落西山,才無比艱難的邁出鋪子大門。
攖寧在糾結的事,說來說起,其實還是那一樁。
她已經認明了自己對宋諫之的心意,卻從未認真考慮過,等他站上那萬人之巔,走近朱牆碧瓦的宮城後,自己要不要同他一起。
那可能是大多數人都嚮往的位置,偏偏不是她要走的路。
阿耶提醒過她,她當時心中便敲起了退堂鼓,若是就此斷下,倒也好,可拖到現在,她連退堂鼓都敲得不大堅定了。
崇德帝的身體每況愈下,今日這一趟十有八九便是提繼位的事。天下可能有和離的王妃,但絕沒有和離的皇后,雖說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但這天來的太快了。
快到攖寧還沒想清楚,就不得不面臨選擇。
她垂著腦袋悻悻的站在鋪子門口,一個勁兒盯著自己的腳尖,不肯上馬車。
所以自然也沒發現,本該停在鋪子旁邊等她的馬車,忽然沒了蹤影。
為什麼就不能一直當縮頭烏龜呢?
她傻乎乎的盯著鞋尖上的海棠花,在心裡小小的嘆了口氣。
太陽西斜,只留一抹金色餘暉灑在地上。近日因為京中謠言一事,兼之謠言崇德帝病危,東西二市重啟宵禁,申時一刻便要開始巡查。
攖寧長長的舒了口氣,沒法子再拖延了。
她抬起頭想上馬車,這才注意到馬車不在鋪子門口,眼神四處一打量,正好撞進站在長街對面的人眼中。
宋諫之身著針腳繁複的蟒袍,每個頭髮絲兒都透著渾然天成的矜貴,只是眼神淡泊,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攖寧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咬了咬嘴唇,悄悄地望了他一眼,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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