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升盯著她看了一會,半晌,笑著道:「好,那我先出去了。」
帳子掀開,熱風吹來。
秦瑤坐在凳子上,腦子裡一團亂麻,思緒亂跑,回想著剛剛的二人的談話,接著想到了更多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謝玉升若真的失去了一年的記憶,朝堂還能這麼安穩下去?
比如舉朝上下,就沒有一個大臣發現皇帝的不對勁?
這實在匪夷所思。
這個想法一出,巨大的惶恐籠罩上了秦瑤的心頭,讓她坐如針氈,心如火燒。
她必須找到一些證據,來打消心中的懷疑。
秦瑤想到了自己的阿兄。
阿兄和謝玉升是多年的好友,最了解謝玉升不過,上午他倆還在談論事情,若是問問阿兄,一定就能知道謝玉升有沒有失憶。
其實不止阿兄,還有燕賀、謝采言......這些和皇帝相處過的人,都可以解決秦瑤心頭的疑惑。
只要他們之間的談話,有涉及到過去的一年的事,就能佐證謝玉升並沒有失憶。
秦瑤坐不住了,努力抑制住自己發抖的手指,走到帳子邊,對外頭的趙全德道:「我的親衛呢,在不在,讓親衛頭領趕緊過來,我有要事吩咐。」
沒一會,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中年男子拱手道:「娘娘喊臣來,有何事吩咐?」
「范叔,」秦瑤扶起男子起來,輕聲細語道,「范叔是阿耶留給我的親衛,得阿耶信任,一直對秦家忠心耿耿,我今日有個事,請范叔幫忙。」
范雲直起腰,爽朗一笑,「娘娘有什麼事儘管提吧,老將軍將我送到娘娘身邊,就是讓我好好為娘娘效力的。」
秦瑤指甲掐進手心,壓低聲音,附到范雲耳邊,「還請范叔即刻出發,快馬加鞭,去追我阿兄,幫我問一件事。」
范雲道:「娘娘不若寫一封信,在信上把詳細情況說明了,再讓我送去。」
秦瑤搖頭:「不行,寫信的話,會被截下。」
秦瑤打死也不敢再相信謝玉升了。
萬一他派人把信攔下怎麼辦?
秦瑤道:「你讓阿兄也不要給我寫信給我,直接口頭轉告就行。我想問他的是,他知道陛下失憶嗎?他和陛下相處時,兩人有沒有談到過去一年的種種?陛下告訴我,他丟失了一年的記憶,我懷疑陛下是在騙我。」
她的聲音有一線顫抖。
范雲聽後,心下一震,對上皇后娘娘眼神。
秦瑤從頭上取出一支髮簪,交到范雲手裡,道:「范叔,拜託你了,這個簪子你拿著,如果路上有人攔下你,問你有什麼事,你就說是替皇后娘娘送東西給少將軍。」
范雲接過簪子,抱拳鏗聲道:「臣必定不負娘娘所託。」
范雲出了帳子,從馬廄里取出自己的寶馬,翻身上馬,便往北方馳去。
一路上行過官道,馳騁過草原。
秦瑤的猜測不錯,路上起初確實有官兵攔下范雲,檢查他的行囊,盤問他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