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臉不敢置信,欲起身,身子一晃,如同頭暈,不帶動桌上的瓷盞摔落,擲地有聲。
謝玉升幾步上前,攙扶住秦瑤的胳臂。
秦瑤轉過目來看他,聲音里摻雜著顫抖:「你在調查我阿耶還有我阿兄?」
秦瑤又翻看幾張信,這一次是真的確信自己看到了什麼,視線因淚珠變得模糊,「我阿耶和阿兄怎麼可能幹出叛國的事?這信上所說的證據,都是假的,肯定是污衊。」
秦瑤眼眶發紅,問:「這是真的嗎?」
謝玉升面容冷白,眉目間的線條有一線緊繃的冷峻。
秦瑤盯著他那雙弧度極好看的唇,看他久久地沉默之後,終於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是真的。」
他眼底的目光平靜,如秋水一般了無波瀾,秦瑤卻感覺那目光化成了利箭,在這一刻,刺穿了她的心房。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弄不清楚怎麼一回事。
通敵叛國這樣一個罪名太大了,明明今日之前,一切都沒有表現出異樣。
秦瑤覺得謝玉升一定是誤會了什麼,和他解釋道:「你聽我說,我阿耶不可能叛國的,他年歲長了,之前給我送來信的,你也看到了,說他中了風後,身子大不如前,這種情況,怎麼能帶兵打仗?」
「還有、還有......」
秦瑤焦急地思索,紅唇緊抿了一下,「我阿兄更不可能了,當初我阿兄與丹城郡主情投意合,二人快要定下婚約,可是郡主被送去了突厥和親,你知道我阿兄有多恨突厥人的,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與突厥人的勾結。」
秦瑤眼裡織起霧氣,插在鬢髮間的海棠花猶未落下,美目流轉中淚水滑落,熠熠華光,如海棠泣露。
謝玉升靜靜地聽她說完,手觸上她的臉頰,柔聲輕問:「在朔州城,崔郡守的書房裡,那柄寶劍你看到了嗎?」
秦瑤本以為謝玉升相信他了,可在這話出來後,心臟驟然一跌。
一句呢喃從她口中瀉出來:「那柄寶劍是我阿耶的......」
謝玉升撿起地上幾張紙,遞到秦瑤面前,道:「之前只告訴你崔郡守貪污,其實更是有通敵之罪,這是他與突厥人的來信。」
秦瑤顫抖的手接過信。
天幕欲雨,空氣潮濕壓抑,濕噠噠的木香堵住秦瑤的脖頸。
她如浮木一般,在水中浮沉,幾乎要窒息。
謝玉升看到她眼角的淚,道:「這信是你自己從崔槐書房裡拿回來的,你阿耶教過你突厥話嗎,若是上面的話看不懂,我可以念給你聽。」
他輕柔的話語,聽在秦瑤耳中,卻好似有譏嘲之意。
秦瑤手攥緊信紙,咬了咬牙,仰起頭來,「我是不會信這些的,這些信是誰呈上來的,是誰要陷害秦家?」
這話落地的瞬間,秦瑤腦海里浮起一個巨大的猜想,讓她頓時遍體生寒,胸口掠起陣陣噁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