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心緒翻湧,受影響的情緒,回到房間後,仍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溫泉池內,傅景遠背靠著池邊,薄唇抿緊成了一道線,似只受傷的小獸,無措地低著頭。
手抓了一把溫泉里的水,越是拼命握緊,毫無意外,全都順著指間縫隙,點滴不剩下地流走了。
他起身,餘光看到了,沈卿進來之前未曾有的藥瓶。
他俯下身,將擱在木製托盤的藥膏握入掌心中。
冷起眼,他推開門出去了。
一路跑著來到她的房間門口,抬手敲了門。
片刻後,傅景遠沒聽到回復,打開門,映入眼帘是陷入一片黑暗的室內。
傅景遠瞳孔一縮,全身血液似逆流而行,血也冷得刺痛神經。
沈卿離開了。
房間沒她的身影,哪都不見她。
傅景遠開車追了出去。
在山莊的路口,沈卿停在路邊,傅景遠正要開車過去,面前經過一輛白色的邁莎銳。
他等待的幾秒,變得異常難熬。
車輛開過去了,那邊路上也不見了沈卿的聲音。
傅景遠落在方向盤上的手,不覺地握緊幾分力度,啟動車子,跟上那輛邁莎銳Urus。
幾次在路上要看就要超過那輛車,都在他看到半落下車窗里,沈卿坐在副駕駛座上,對著在開車的傅晏,笑語嫣然。
他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從他哥眼裡看到的光亮,是以前未曾有過的情緒。
他們兩人大概是相愛,又彼此自我犧牲著,而這次終於能走到一起。
就在後邊跟著傅晏的車到了一家高奢酒店。
傅晏下車,過來紳士風度地給沈卿開車門,伸手接她下手,一面丟去鑰匙給泊車的門童。
傅景遠在對面路邊停下車。
從他們進去到出來,他抽光了一包新買的煙。
車裡全是菸草的味道。
她對自己的抗拒,終究在對其他男人的時候,張開了懷抱相迎。
偏偏,她還是微笑著,那麼愉快,躺到了他哥的床上。
傅景遠手背極白,青筋暴起明顯可見,細長的手指捏著香菸,猛地悶頭抽了一口。
煙嗆著了他。
眼尾微微紅了起來。
他常年抽菸,竟也有被煙『抽』的時候,嘴裡漾開了一陣苦味。
黑眸如鷹隼,銳利且凜冽,直勾勾盯著那酒店大樓。
一層層的瀏覽著,房間內亮起的燈盞。
是哪一間燈亮,他都無可避免草木皆兵,神經敏銳得過分敏感。
會是她和傅晏開房的那間嗎?
是又如何,心疼又如何,和她已經走到終點了,還緊纏她,有何意義呢?
她都已經不在原地,走出去很遠很遠了。
他為什麼還遲遲不肯,從過去的回憶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