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問過李知遠,聽說他不打算賣香料,點頭道:「你們弄了這許多,若是一股腦拋出去,這幾十年龍涎香都不值錢了。若是想收藏,也是容易,取陶瓮來,瓮口填上二寸厚的土,再使油紙塞口,用油布包紮緊密,也就無氣味。只是……咱們住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如今卻是沒有妥當地方收藏。」
真要說挖坑把這些香料埋起來的地方,倒是有的,遠的不說,英華陪嫁的小莊就在二百里之外,地方也偏僻,管莊的就是老田媽的大兒子,最是可靠。然,叫女婿把他家的財物藏到女兒陪嫁的莊子上去,說出去不大好聽。是以柳氏不肯提。
「咱們兩個的原不急著脫手,然人家的酬勞總要把他們的。」耀宗也點頭。
「幾十上百年都不得壞的物件,咱們就把那三分都買下來罷。」英華笑嘻嘻道:「存起來,一年賣一二斤,咱們家幾輩子都花不完這錢。」
耀宗搖頭道:「咱們都吃下也太多了,一時半會又賣不掉,若是急等錢用手中無銀怎麼處?不妥,不妥。」
李知遠想了一想,笑道:「我是一兩都不賣,要全存起來的,想在府上的莊子裡借塊地窖藏,還求師母允我。」
這個女婿,實是心思玲瓏,柳氏原來對他只有五分滿意,立刻漲到八分,點頭允他,道:「我要與英華陪嫁一個小莊,不然就送到那個小莊窖藏罷。怎麼收怎麼藏,你兩個自去商量。」
李知遠和英華都有些兒不好意思,兩個相對望了一眼。英華面龐微紅,眼睛裡帶著羞澀的笑意。李知遠這半年風霜雪雨里來去,臉也曬成黑炭,一笑就露出和耀宗一樣的白牙。
英華瞅他一眼,端正坐好,又問:「那二哥的怎麼辦?」
耀宗和妹夫共過患難,已是情誼深厚,又見他把這筆橫財交到妹子裡手收管,越發滿意他了,看著他倆笑道:「我的也交於妹子一同收藏罷。」
「你自有你的莊子去藏,我才不要給你管。」英華覺得二哥笑容可惡,啐道:「今春人手不夠,春播都為難呢,你莊子的農活,你自去安排,我不管你的。」便扭過身不理他,和李知遠說:「咱們買幾百個五斤的小酒罈子,一個罈子里裝二斤,再存上幾百壇酒,要取時只說取酒,人便不知,可好?」
「好。」李知遠微笑。
柳氏沉吟已久,望著繼子,道:「你那些朋友,都是何等樣人?他們是只求富呢,還是想富貴兼顧?」
「若是沒有得貴,便是富也富不長久。」李知遠猜到岳母的意思,看耀宗面露猶豫,插嘴說。
「母親的意思是?」耀宗看向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