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雙福聽小丫頭說賢少爺已是進了後院,惱的要死,只說五姨還在歇息,也沒讓他兩個到前頭廳里坐,徑把兩位少爺丟在後院,她轉身叫小丫頭們趕緊收拾晾曬的小衣鞋子,穿廳過廊到書房和柳五姨說:「五小姐,賢少爺拿著清小姐的鑰匙從後門進來了。」
五姨正看帳本呢,聞言抬頭看著雙福。
雙福笑道:「席家五郎和他一路來的。婢子請兩位小公子在後院略站一會。」說罷露出為難的笑容,道:「天氣也熱了,女孩兒們在後頭洗洗涮涮的,怕污了兩位小公子的眼,所以婢子斗膽,請他兩位在院中略站。」
雙福此話一出,五姨如何不知愛婢的言外之意。賢少爺雖然行事討厭,到底是親外甥,五姨也不好明顯抬一個踩一個的,一笑,問:「那你說怎麼辦?」
雙福低下頭,笑道:「咱們的破衣爛衫沒什麼,廊下還曬著五小姐的小衣呢。是不是請賢少爺還從後門出去,繞到前門進來?」
五姨只說得「也使得。」三個字,低頭又去看帳。站在桌邊服侍的福壽對雙福使了個眼色,雙福就退了出來,重到後院,咳了一聲,笑道:「五小姐在書房等。請兩位公子隨婢子來。」
杏樹下的席五郎還在心裡吟誦「映日荷花別樣紅」呢,聞言噯了一聲,掉過頭直奔台階。海棠樹下默念「芙蓉向臉兩邊開」的賢少爺愣愣的就跟上了。
雙福伸出胳膊攔住賢少爺,賠笑道:「賢少爺,咱們院裡的女孩兒都在中庭水井邊洗衣裳洗頭,委曲少爺多走幾步路,從後門出去繞半圈再打前門進來。」
「憑什麼?」賢少爺愣愣的問了一句,不耐煩的撥開雙福,惱道:「我見我五姨,從前門走從後門走不是一樣的麼,哪來那麼多講究?」
雙福被撥到一邊,退後兩步張開雙手再攔,臉上現出待笑不笑的笑容,郎聲道:「還請賢少爺移步,從正門進來。」
席五郎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拉住賢少爺,苦笑道:「雙福姐,原是事急從權,圖快才從後頭走,就忘了咱們家的規矩。賢世兄,咱們還是從正門走罷。」賢少爺還要掙扎,擋不得五郎力大,拉扯著他從後門出去了。
他兩個沒有走幾步,後門就被人用力關上。雙福站在門後罵守門的小丫頭:「成天只曉得憨玩,後門是留給小姐們走的,賢少爺走錯了道,你們不會替他引路打前門進來?再敢亂開門仔細你們的皮。」
這何止是指桑罵槐,簡直就是指著賢少爺的鼻子罵他們。賢少爺一張俊臉漲的通紅,指著院門的手指都哆嗦了。
席少爺的臉也紅了,扯著賢少爺的膀子,苦笑道:「賢世兄莫要惱,原是咱們做錯了。」
「我……她……」賢少爺噎著了似的,說一字停一頓,道:「便是我做錯事了,也輪不到她來說我。再說了,從後門走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