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姐呆坐半晌,才道:「做妾比為娼也好不了多少,你那位親戚既然做得出來買人送禮的事,將來把她再送人也未嘗可知。」
英華把頭點一點頭,冷笑道:「我使人盯著他們的梢呢,我那個親戚嚇的都不敢回泉州老家,躲到杭州去了。」
苗小姐心中略有所動,便問:「你親戚貴姓?是哪裡人?」
「姓蕭,名明,泉州人,字卻不曉得。」英華看苗小姐若有所思的樣子,怕她還想打潘曉霜主意,甚怕她又走錯路,忙補了一句道:「這人志向不小,手段也有,潘曉霜在他手裡討不到好的,你盡可以放心。」
苗小姐雖然行事天真任性,又不是真傻,潘曉霜在金陵為娼幾個月,難道只有她一個人認出潘曉霜了?這幾個月一點動靜都沒有,唯有王英華到了金陵之後,才鬧的滿城風雨,不是王英華下手還有哪個?她想了一會想通其中關節,對著英華行了一禮,道:「英華,多謝你替我出氣。」
苗小姐的脾氣還是那麼直接。英華苦笑著還禮,道:「她屢次害我,這等厚賜我必要還贈,並不是為你才如此。」
苗小姐嘿嘿冷笑,道:「自上回見她,我日日夜夜都想親手報仇,若不是怕連累母親和哥嫂,我就使錢把她哄出來殺了她又如何?到底是你這個法子好,叫她有家不能回,日日夜夜受煎熬,更解氣。」
英華看她激動的滿面通紅,胸口起伏不定,替她又倒了一碗酸梅湯,勸道:「她已遭報應,讓她一個人難過去吧,咱們過咱們的,忘了她吧。」
苗小姐恨趙恆若有五分,恨潘曉霜便有十分,英華這般勸說她只當耳旁風,甚覺話不投機,坐了一會辭去。英華送她到門口,因她來時沒帶隨從,喊了兩個管家一個老媽子送她。
苗小姐到家,卻見一個穿紫背子的媒婆在廳里和她母親說話。看到她回來,苗夫人忙道:「吳嫂子,我女兒來家了,你自家說把我女兒聽罷。」
苗小姐生的嬌美,家境又是小康,在金陵上了一年學,頗有幾家來提親的。苗夫人慣女兒的緊,都是讓她自家拿主意。這一個吳媒婆也不是頭一回到她家來了,忙賠著笑對苗小姐說:「這一回托小婦人來說的,是在金陵書院讀書的蕭十六公子。他們蕭家在泉州也是大姓,泉州城外的茶山,瓷窯多是姓蕭。這位蕭公子族中排行第十六,其實他家中只有一位兄長。他這個兄長極是有出息的,今年若是科考,必能中舉。過一二年蕭公子有親哥哥提攜,中舉人中進士易如反掌。」
苗小姐聽得是姓蕭的,又是泉州人氏,想到潘曉霜就是落到泉州蕭公子手裡,心中不由一動,便問:「這位公子既然是泉州人氏,想必父母尊長都在泉州,為何不回泉州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