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英華把一天的見聞說給他聽,就說:「娘看見女管事們,說她們辛苦呢,說若是男人們更能幹一些,女人們在家呆著不是更好,你覺得呢?」她不動聲色先把李知遠考問上了。
李知遠想都沒想,笑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能幹的人?若是男人不能幹,還不許女人能幹些,那一家子就真沒活路了,是不是?」
英華用力點頭,接著問:「若是男人能幹,是不是就不消女人能幹了呢?」
「你怎麼了?是不是中暑了?」李知遠伸手去按英華的額頭,「不燒呀。能幹總比不能幹好。照我看過的事來說,男人再能幹,女人也不能只指望男人,自家什麼也不想著去干。我在泉州看多了,多少人家,能幹的男人或是病或是死,內宅的女人什麼都不會,家馬上就敗掉。遠的不說,那個蕭三老爺家就是那樣!」
蕭清和蕭賢家,確實就是那樣。當家的蕭三老爺死了,他們一家在族裡都呆不下去了。英華覺得要是換了她五姨,肯定是掉個個,換蕭家全族在泉州呆不下去。
便是沒有那個萬一,柳家大姨和二姨現成的例子在那裡呢,嫁的丈夫不算能幹,兩位姨母自己又是只守在二門以內特別賢良淑德的女人,她們兩個連嫁妝都沒保住。便是她唯一的姑母,難道就不是婆婆理想中只在二門以內過日子的賢良媳婦?她過的也不怎麼好呀。
英華摸到了李知遠的底,他的想法和她是差不多的,她覺得婆婆的問其實不難回答,但是,這個答案真沒法和婆婆說。這才新婚呢,要是上趕著和婆婆說:「男人再能幹,要有個萬一怎麼辦?」她婆婆不啐她,她娘都要抽她。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上英華才進柳家大門,黃鶯就過來請她到內宅去。楊家舅母和柳三娘柳五姨三位坐在一處,看到英貨進來,楊氏和柳五姨都笑問她:「昨日玩的開心嗎?」
「我瞧她們都怪開心的。」英華親親熱熱挨著柳三娘坐下,問:「今日是不是沒有什麼事?」
「你五姨下午回杭州去,喊你來,我們娘四個說說話。」柳三娘摟著英華把她送到柳五姨的榻邊坐下,她自己也挨著榻沿坐在一處,隨口就問:「你婆婆說什麼了沒有?」
「她看到女管事們吃飯都快,覺得女人家太過辛苦。」英華想了一想,把婆婆問的原話一個字不錯的複述一次,笑道:「我倒是想好了怎麼回她,可是要當著她的面說萬一男人靠不住什麼的,她老人家惱了要請家法的吧。娘給人家拿個主意,女兒該怎麼回她老人家?」
柳三娘笑著呸她。楊氏搖頭。柳五姨冷笑著說:「你婆婆有福氣,嫁了個男人有本事又良心好。寵得她都不曉得天高地厚了。她要是能幹一點半點,也不要多吧,能有你一半,你公公有那個本事在泉州知府任上一蹲二十年,安知他就不能一路升上去做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