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走無聲,劍意如泉,邢天意的身形幾乎消失在了其中,林中只剩下幾縷被劍氣斬成絲的竹葉在半空中飄飛,但偏是不落,轉瞬間,他的藍衣卻在另一處出現,劍已停,竹葉仍兀自旋轉良久,方才落地。
邢天意收了劍,轉身面對身後一人道:「師父,怎麼樣?我有沒有進步?」
他的身後,木成舟依然戴著玉制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身著青衣,抱臂看邢天意練劍,見邢天意略微得意地問來,不禁淡淡道:「時隔一年半載,進步是應該的,但學無止境,你不要忘記。」
邢天意知道他的師父向來嚴厲,其實最初沒有認他為師父前,他只覺得木成舟是個非常溫和的人,不過一旦成為了自己的師父,木成舟對於劍法的要求就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個層次,雖然這是好事,可難度也極大,不過邢天意頗有壯士斷腕的決心,一直努力練習,他對劍法的痴迷勁和領悟力倒也的確使得他一時間突飛猛進,然而木成舟並不打算將他夸到天上去,免得邢天意太過驕傲。
「知道啦,不止師父這樣說,師父不在的時候母親也天天念叨我,要我別驕傲好好練習,不要辜負師父對我的一片苦心。」邢天意笑嘻嘻地道。
木成舟對於這個徒弟很多時候都是無可奈何,恐怕他是遺傳了母親的聰明伶俐,以至於有時候連他都不知該如何對付。
「來,難得我回來,我陪你過幾招。」木成舟道。
邢天意聞言精神一振,忙道一聲「好」,便迫不及待又拔出劍來。
木成舟則持木劍立在原地,等待邢天意出招。
邢天意凝神盯視木成舟,木成舟渾身上下並無毫無防備,卻也一無可攻擊之處,邢天意知曉,這是無招之勢,想要破木成舟的無招只有自己先出招,邢天意驀地對準木成舟的胸口一劍刺出,劍速輕且迅猛,如同脫弦之箭,他連人帶劍一同逼向木成舟。
「來得好。」木成舟沉聲低喝,卻也不出劍,而是就著邢天意的劍勢疾退而去,邢天意見狀,使出千斤墜令足尖點地,帶起更猛烈的劍勢急追木成舟而去,木成舟翻手將木劍豎於胸前,邢天意劍尖已到,就聽「鏘」的一聲,那劍尖便似是擊在了石頭上,邢天意自知是木成舟雄渾的內力所致,他不意與自己的師父比拼內勁,而是就在劍尖被彈開之時,他向後翻身再挑起一劍,斜斜攻向木成舟下盤。
木成舟運劍如風,像是早就料到他這一招般,那柄木劍早已橫至他的眼前,頓時反守為攻,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邢天意當然不願就這樣被自己的師父占去先機,他就勢與木劍又是猛力一擊,心中暗自咋舌木成舟驚人的內力,事實上他很清楚師父只是陪自己過招,這就意味著他根本沒有真正用力,只不過為了使木劍能與自己的劍抗擊,才在木劍上運了最多三成力而已。
不過邢天意絲毫不氣餒,他借著這一擊頓時改了劍勢,卻是虛晃之招,誰知木成舟的木劍軟綿綿粘附而來,好像渾不著力似的,使得他的虛招只能改成實招,邢天意再度變招,試圖甩開木成舟的木劍。
木成舟伺機出招,不待邢天意擺脫便再度纏了上去,邢天意幾次甩脫不開,頓時運力至劍身,猛地震開木劍,與此同時,他借力後退,木成舟並未追擊,而是等待他再次出招。
就這樣一來二往,邢天意先出招攻向木成舟,木成舟總是輕而易舉反守為攻,頓時占取上風,然後邢天意只得使出渾身解術擺脫木成舟的攻勢,木成舟從不乘勝追擊,這並非練劍的目的,他只想看在這個過程中邢天意如何將自己對於招式的拿捏融會貫通,並學以致用,就這樣攻守輪替進行了近一百次之後,木成舟才真正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