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天獄知道李鳳迤的意思,岳無涯的徒弟只有他一個,就算他常年戴著面具,只要搶到面具就能冒充他,可首先那面具要從他手上搶到可能性微乎其微,其次,那樣秘密的場合,岳無涯只會將細節告知給他一個人,所以與會的人只能是他。
「岳無涯既然是第一個,那麼顯然他的戒指是第一個被搶奪走的,現在你留下那樣的話,對方會信你嗎?」荊天獄不禁要問。
「就算他是第一個,五年過去了,他留下的人也就是你有沒有暗中奪回戒指誰都不知道,而且事實上,在更久以前,戒指的事就在江湖上起過喧囂,那時恰逢尋寶世家沒落,但到底戒指跟尋寶世家有多少牽連,依然無人知曉,現在唯一的線索,是沈盟手中我們還沒見過的五枚戒指,無論如何,只要有第六枚的下落,就算是陷阱,那人也會來,更何況,我們手中這枚戒指是真的。」李鳳迤道。
荊天獄盯著李鳳迤:「你的義父,是誰?」他說著見李鳳迤向來如霧般深邃的眼眸里似是多了一分陰霾,即使是一瞬之間,他不禁再問:「是不是,還不能說?」
李鳳迤卻搖搖頭,目光越過墓碑眺望遠處清澈的湖水,淡淡道:「這沒什麼不可說的,他就是段應樓。」
荊天獄一愣:「段應樓?江山風雨樓的樓主?我記得步捕頭查出秦玉的真實身份就是段應樓,難道不是?」
李鳳迤淡淡一笑道:「當然不是。」
荊天獄眸色漸深:「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秦玉認罪到自殺身亡統統都是假的。」
「不錯。」
「那從何時開始你知道沈盟就是花百里?」荊天獄忍不住問他道。
「我只知道花百里的死一定有蹊蹺,直到秦玉吐露了那六位師兄弟的事,我聽見裡面有花百里的名字的時候,就知道花百里一定沒有死,而且早就有了別的身份。」李鳳迤再輕巧不過地道。
「原來如此。」
荊天獄也轉過頭看向平靜的水面,這個地方是當年岳無涯指定的下葬之地,位於婆娑教東邊一處不顯眼的山坳,臨近金邊湖和吳哥之城,此刻他們所面對的便是廣闊無邊的湖面,只是湖邊依稀的清涼,加之毫無人煙的寂靜,倒也真的是一個相當適合下葬的地方,忽地,荊天獄想到了什麼,對李鳳迤道:「說起來,我記得從最初來這裡時,這附近便有個傳說。」
「哦?」能讓荊天獄提到的傳說自然不僅是傳說而已,李鳳迤不禁洗耳恭聽。
「說的是金邊湖底住了一個怪物,那個怪物屬木,畏金,於是吳哥王朝的僧侶們為了消滅這隻怪物,砌了一堵厚厚的黃金牆,那一天湖邊金芒大現,於是見到的人就將這個湖命名為金邊湖。」荊天獄說著又道:「當我聽到這個傳說的時候,有個疑惑。」
他停了片刻,李鳳迤便道:「水生木,水中之怪屬木實屬正常,但金牆沉入水底,反而生水,如此循環不斷,又怎麼可能從根本上克制住那個怪物?」
「正是。」荊天獄點頭:「因此,我並不相信這個所謂的傳說。」
「但是?」李鳳迤聽出荊天獄話中有話,便問。
沉默半晌,荊天獄才又道:「師父臨終前交給我兩樣東西,除了這張黃金面具,還有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