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荊天獄不禁問。
李鳳迤不覺垂下了眸,似有一陣恍惚,好半晌才開口道:「也罷,就跟你們直言吧,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我這一身毒患是來自五年以前?」
二人點頭,這件事他們去往毒憂林之前,那間破廟裡的小沙彌和之後去往棲梧山莊時君雪翎都提及過,但究其原因仍舊是個謎,卻聽李鳳迤淡淡道:「我應該也說起過自己的義父,他叫段應樓,我身上的毒就是他所下,總之他沒想到我還有命出毒憂林,江山風雨樓便是自那時完全落於我的手中,在此之前,義父同皇宮聯繫密切,所以一旦我跟義父斷絕了關係,皇宮的一切消息也都斷絕了,而我的身份義父最清楚,因而皇宮裡到底會是什麼情形,就連我也不清楚。」
他這一番話說得平平靜靜,卻不知為何聽在二人耳中卻是有些驚心動魄,他一身毒患竟是來自於他自己的義父?因此斷絕關係可想而知,但木成舟分明聽李鳳迤提起過他這輩子只認過一個人做父親,難道就是他的義父?
他隱約還記得李鳳迤說那句話時的語氣,似乎並沒有恨意,反而帶有一股說不出的感情,那擺明了就是父子之情,偏偏這時卻聽他說出如此的事實來,讓他驚愕之餘,更有幾分痛心,這樣的背叛顯然太過傷人,也難怪李鳳迤絕口不提,或許他這次心疾復發,看似跟金邊湖底那位被封了近三十年的僧侶有關,實際上仍是跟他心中所認的那位義父相關。
見荊天獄和木成舟不響,李鳳迤忽地又笑起來道:「五年多了,這件事說出來也沒那麼傷感,所以皇宮是禁地,因為義父這一層關係,我連半點都未曾踏足,忘生是義父的人,但他現在為我做事,你們可以放心,總之,帶著他好過你們兩人單獨前去,有什麼情況,他也好設法找皇宮裡的人做個接應。」
「為什麼我們可以放心?」荊天獄卻道:「你不怕最後忘生出賣我們?」
李鳳迤沉默片刻,才輕輕地道:「不用擔心,就算他有心背叛,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出問題。」
「為什麼?」木成舟問。
李鳳迤一時沒有回答。
「你的義父現在在哪裡?」荊天獄卻突然問道。
李鳳迤慢慢別過了頭,似乎看向了窗外,他的側臉此時毫無表情,感覺他想跟剛才那樣勉強的笑也似是笑不出來。
而李鳳迤恍惚中聽見自己這麼說道:「他被我關了起來,這世上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見得到他。」
他這句話恐怕是傷心過甚,說出來反而平靜得要命,木成舟和荊天獄對望一眼,還來不及再多問一句,就見李鳳迤的手不自覺抓上了胸口,木成舟一步上前就見他臉色早已慘白,額際頓時布滿冷汗,一雙眼睛也早已緊閉,顯然在忍耐著痛楚,荊天獄也不禁臉色一沉,轉身去找楚情,不一會兒楚情快步進屋,此刻,李鳳迤已經面朝床內側將自己緊緊蜷了起來,他牙關緊咬,一手抓著胸口,另一隻手抓著身上的被子,只能見他兩隻手背上皆暴起了青筋,卻是一聲不吭。
木成舟在一旁束手無措,他想用內力卻因李鳳迤將自己蜷得過分緊而無從下手,見楚情來了才鬆了一口氣,楚情卻在見到李鳳迤的模樣後一手去探李鳳迤的脈門,一手摸上了李鳳迤滿是冷汗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