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成舟不禁笑說:「雪翎姑娘,王掌柜,這『恩情』二字我可擔當不起,不過這杯酒是一定要喝的。」
荊天獄亦道:「不錯,酒要喝,『恩德』就免了。」
「那好,我們喝酒!」君雪翎喝起酒來也相當豪爽,這一來,眾人你一杯我一杯縱情暢飲起來,李鳳迤含笑看著這一幕,卻也不忘把自己摻和進去。
「對了,我們回來的路上聽說藏龍臥虎山莊消失了,這是怎麼回事?」問話的人是君雪翎。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麻煩找上門,那就只好收拾一下了。」王雨艷輕描淡寫地道。
「我們從來不樹敵,所有的事都低調處理。」李鳳迤壓根不需要問起究竟,龍鈺瑩的脾氣他領教過,現在聽君雪翎和王雨艷這樣兩句話,他就對來龍去脈了如指掌:「實際上,最好連『江山風雨樓』這個名字都無需提及,只是做生意沒有店名也著實不便。」
「之前聽你提過一些,難道這個名字是你所取?」木成舟疑惑地問,可剛剛問出口就意識到這個問題必然會牽扯到李鳳迤曾經提及的「義父」,想到當時那番話說完李鳳迤就毒發的情形,他連忙道:「就當我沒問,還是別說了,我們喝酒吧。」
知道他擔心什麼,李鳳迤搖頭淡淡一笑道:「不用那么小心,我又不是瓷做的一碰就碎,江山風雨樓名義上的樓主是義父,但從最初開始,就是我在處理樓中的事務,後來義父想要除掉我,也是因為忌憚我這一點。」
荊天獄端著酒杯看他,蹙眉似是想問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李鳳迤已又兀自開口道:「所以現在就不用奇怪為什麼剛好我能救下你們倆了。」
「倒也是,不過『江山風雨樓』是二十年前出現的,你那時應該才離開婆羅山,而且年紀只有十歲左右吧?」木成舟疑惑地問。
聞言,李鳳迤笑得有一絲得意和戲謔,眨眨眼反問他道:「你想不到吧?」
木成舟自嘆不如道:「的確想不到。」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知道自己是在做這件事。」李鳳迤忽然又說出一句奇怪的話來,除了楚情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沒聽懂,李鳳迤的思緒似是飄遠了一些,過了一會兒才道:「那時我也還小,什麼都還不懂,只是從前在寺廟裡看過一些人下棋,義父見我會下,便經常來陪我……」他這麼說著,聲音卻逐漸低了下來,最後也沒有說下去,而是直接跳過這段道:「不是有一句話叫『山雨欲來風滿樓』嗎?江山之志,必將掀起滿城風雨,於是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誰有江山之志?
這句話沒有人問出來,只因在場的人都太過了解李鳳迤,若是他真有江山之志,又豈會甘心守著這樣一個小小的江山風雨樓?恐怕憑他的才智,憑他一個手下隨隨便便就能滅掉一座藏龍臥虎山莊的本事,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但他似乎小心翼翼保有著這江山風雨樓,謹守著本分,不願越矩一步,縱然掌握再多情報,也不越雷池一步,這代表了什麼?代表了他並不願過多插手江湖上的事,而只是想在其中立足罷了,所以有江山之志的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有心掀起滿城風雨,才會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恐怕也是那個人想完完全全控制江山風雨樓,才會狠心下毒殘害自己的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