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六王爺卻先一步阻止,只開口問了一聲:「鳳棲他怎麼樣了?」
「公子剛醒不久,仍是十分虛弱,需要繼續調養。」楚情壓著火氣淡淡道,這倒不是他裝出來的,對他來說,眼前這個人正是李鳳迤昏迷的罪魁禍首,雖說李鳳迤計劃就是這樣,但眼看著李鳳迤昏迷不醒,就算計劃真的成了,楚情也高興不起來。
「大膽,怎麼跟王爺這樣講話!」許管家本來就看不慣楚情一臉冷冰冰的模樣,便是想著在自家王爺面前呵斥他一番,哪知王爺似是並不在意,卻道:「本王要同他說幾句話。」
「王爺請便,只不過不能太久,公子還有些燒,尚需要休息。」楚情說罷,便端著空藥碗錯身走了開去,六王爺命許管家也一併退下,隻身走向鳳棲的那間房。
房裡正傳出來低低地咳聲,不過那人一面咳,一面又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似的,當六王爺走到門旁,就見鳳棲一隻手死死抓著床沿,一手掩唇,整個身子大半伏在床外,就差沒有掉下去了,顯然是咳得沒力氣直起身,六王爺見狀想都沒想大步上前扶住他,鳳棲咳得頗為費力,好半晌才總算停了下來,他還有些說不上話,便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熱茶。
六王爺自是從未服侍過人,但倒杯茶不過是舉手之勞,他把茶杯送到鳳棲手中,鳳棲渴極了似的「咕咚咕咚」飲下。
他咳得蒼白的雙頰泛起了詭異的紅,一時半刻卻也沒有褪下去,六王爺想起林大夫說他在發燒,看來也是不假,六王爺沒留意自己一直蹙著眉,深色的眸子緊盯著鳳棲,他此刻在想的是鳳棲這個人的忍耐力絕對是一流的,這樣費力病著卻還能努力活著,韌性簡直超乎想像。
「咳,原來是六王爺,小人多謝六王爺救命之恩。」鳳棲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對上六王爺的眸子,既不吃驚,也沒多少恭維,一如先前那次見面面對「六爺」時那樣,大方得體,只不過他這句話兩人心知肚明,半假不真。
不過就算是場面話,作為六王爺,自是不可能向他說什麼抱歉,給了車輿純屬利用,但,那又如何?
六王爺對這句話不置可否,半晌後,卻忽地道:「鳳公子對於找到寶藏有幾分把握?」作為六王爺,利用之事根本無需解釋,他本來並沒打算那麼快暴露身份,但事出意外,現在以「六王爺」出現在他的面前,便是存了不容他置喙的心思。
「這要看到圖才能知道。」鳳棲回答道。
六王爺對上鳳棲那雙黑漆漆的幽瞳,那裡面顯然能見到幾分可疑的自信,他人縱是在病中,方才咳得死去活來,眸中明明難掩倦意,可是亮起來的時候,卻突然間讓整張臉龐都有了神采,讓人移不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