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她彎下腰撿那些零錢,垂下來的馬尾恰好遮住她的臉,「我幫你撿吧。」
聞祈淡然摁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游離,漫不經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江稚茵只看見他雙眼的視線都落在散落的硬幣上,似乎沒看她,想來只是順手摁住她的手,把她當客人客氣一下罷了。
少年的指腹有些粗糙,掌心乾燥溫熱,中指指尖有一層寫字磨出來的薄繭,輕輕蹭過她手背的皮膚,像是有鳥從她手背起飛,帶來酥酥的癢意。
風扇呼出的熱風吹得人更加燥熱難耐,江稚茵的手不自覺地蜷了一下,慢吞吞往回收。
「我自己撿。」他握一下就鬆開,「休息完了就回去吧,今天我就不送你了。」
「嗯。」她直起身子,乾巴巴應了一聲。
鄧林卓這個時候恰好騎著車回來,他嘴裡像模像樣地吹了個口哨,手裡拎著癟的書包轉風火輪,看都不往家裡看一眼,蹬開兩隻鞋就往床上跳。
板床發出「吱呀」一聲,鄧林卓一下子愣住,微笑著慢慢把身子坐正,把嘴咧開一個縫發著模糊的嗓音:「我去,不仗義啊,往家裡帶人又不提前通知我一下。」
聞祈沒搭理他,江稚茵替聞祈解釋:「他助聽器拿去修了,這幾天估計聽不著聲音。」
鄧林卓連連「哦」了幾聲,又留她吃飯,江稚茵婉拒了,兩手揣兜移出了車庫。
屋子變得寬敞了一些,他看著聞祈把那個快生鏽的盒子扣上,隨手往柜子里一扔,又跑去洗手台洗手了。
鄧林卓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複雜:「你真挺不對勁的。」
最近這幾天買新衣服的頻率都趕上去年一整年了,現在還把八百年不用的破盒子往外掏,那裡面都是鄧林卓把收來的十塊八塊的停車費順手丟進去的錢,聞祈從來沒拿出來過。
其實這人有什麼事向來喜歡藏著掖著不往外說,前段時間鄧林卓往家領了幾隻流浪狗,聞祈當時盯著那狗的眼神就像盯一灘死物,沒過幾天,家裡的狗都被放跑了,聞祈黑眸蘊沉,跟鄧林卓說話時聲音如機器般毫無波瀾:「你想跟狗住的話我搬出去就是,何必故意來噁心我。」
他倆因為狗的事情冷戰了好一會兒,還打了一架,後來鄧林卓才知道,他領回來的那幾隻狗打翻了聞祈的魚缸,吃了裡面的金魚,聞祈當天拎著摔碎的玻璃罐子消失了一下午,回來以後像往常一樣看書寫作業,一點兒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後續也再沒養過金魚,倆人就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誰也沒再提過這件事。
鄧林卓一直嘀嘀咕咕的,聞祈沒戴助聽器,也聽不見,更不可能回應他什麼,只是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
沒人知道那雙安靜如死水的眸子後面浮動的是怎樣的情緒。
聞祈假後就去上學了,只是助聽器還沒修好,他暫時還是聽不到聲音,江稚茵看見他上課的時候就抄抄板書,自習課就掏一本題集出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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