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他們只有彼此,冷的時候蜷縮在通鋪上抱團取暖,熱的時候把自己攤成「大」字在涼蓆上滾來滾去。
她記得第一次見聞祈,那是夏季的陰雨天,空氣悶,呼吸要爆炸,花壇里的蝸牛蜿蜒著躲進灌木叢里。
他無力地靠在花壇旁邊,耳廓流血,十指扣進泥土裡,過長的頭髮遮覆在眼皮上,下面是一雙空洞的眼睛,那是被人欺負的證明。
少年長長的鴉睫垂著,裹上雨露,稍稍偏了頭,看見撐著傘站在雨里的她,沒有求救,也沒有發聲。
江稚茵把他扶到花壇邊坐下,強硬地把自己的傘塞給他,轉頭就擼著袖子跟那幾個小霸王挑架,大喊著他們怎麼這樣打人。
打輸了,就捂著眼睛哇哇哭,跑到王奶奶那裡罵他們欺負人。
江稚茵臉都哭皴了一塊兒,還堅持要扶著聞祈回屋子裡,一路上喋喋不休,說欺負他的人都被奶奶教訓了。
聞祈虛虛抬眼,泛著灰的眼瞳望向她青腫的小臂,抿了唇,說不出話。
因為他聾,也發不出聲音。
第7章 金魚
江稚茵總覺得自己這陣子過得很迷糊,仿佛陷進了過往與現實的時間罅隙里,經常會有喘不過來氣的感覺,做夢也比以前頻繁。
只不過她試著用手機記錄了一下睡眠狀況,也再沒出現過夢囈的現象,可能上次在聞祈家裡只是偶然。
五月的第一個星期,四月月考的成績發了下來,講台上窩了一圈人,搶著看成績單,互報成績,馬上要打上課鈴了,任課老師走進教室,把講台上一窩蜂的人往下趕。
江稚茵正在折自己的答題卡,被老頭的聲音震懾住:「都要高考的人了!還這麼莽莽撞撞的!」
玻璃水杯往講台上一敲,茶葉都要溢出來。
江稚茵聽見胡璐在小聲叫自己名字,她低下頭去聽,胡璐無比艷羨地說:「我剛看你成績了,你這學期一轉過來就考第一誒?你們海城二中是不是都很牛啊?」
海城和濱城都是一個省的,考試模式都大差不差,海城二中是985、211的儲備倉,大部分都能上省內的好學校。
江稚茵實話實說:「差不多吧,都挺厲害的,你知道我高一的時候在海二考多少名嗎?」
胡璐搖搖腦袋,江稚茵給她比了個數,胡璐驚得眼睛都要瞪出來:「那你成績怎麼突然突飛猛進的?」
「很簡單啊,你只需要……」江稚茵故作玄虛,「分個科。」
胡璐:「?」
高一下學期才實行選科制,她上半年還是文理雙修,江稚茵的文科從初中開始就是半吊子,連及格都難,次次被一眾文科老師點著鼻子罵:
「人都說女生學文有性別天賦,怎麼偏偏到你這裡倒了個個兒,但凡你這文科多考一點兒也不至於拖死你那將近滿分的理綜。」
後來分科以後,她毅然決然選了全理,把那要背死人的政治歷史全甩了,排名自然跟火箭似的一飛沖天。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