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協收了一批大一新生,但還需要考核,考核後刷掉一些人,最後幾個人才能成為正式成員,以後可以一起組隊參加ACM之類的程序設計大賽。
每期講課後都會在OJ里留題,需要在限定時間內寫掉,她花了一些時間把系統里的代碼題解決,伸著懶腰摁開手機查看群里的消息,隨手報了幾個加美育時長的活動,最近學校正在排演迎新節目,不過多是一些學長學姐,新生得充當觀眾,時間定在了下周一。
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外面正在下毛毛細雨,磚石地面上落了星星點點的水跡,可能是到了換季時間,這陣雨過後就要轉秋。
坐市內公交車回家的途中,江稚茵在手機上提前線上預約了醫院的體檢,把截圖發給了江琳,告訴她自己周六就回去。
陰雨天,穿過老樓夾縫時嗅到的陰濕氣味更重,有人下樓收晾衣繩上掛著的衣物,腳步蹣跚,江稚茵認出那是自己的鄰居,一個本地人,只知道姓徐,剛搬進來那天還給她送了幾個雞蛋。
她順口跟徐嬸打了招呼,徐嬸滿面笑靨地應下,在她預備上樓時又叫住:「誒,她是不是沒給男朋友配鑰匙啊?他看他在門口靠了好一會兒了,渾身濕淋淋的,他叫他去他家待一會兒他也不干。」
江稚茵反應了很久,琢磨著徐嬸口中的這個「男朋友」可能是卓恪方,畢竟除了他也沒人知道自己的地址。
她頗顯尷尬地笑笑:「他不是他男朋友,就是普通朋友,應該找他有什麼事吧,他上去問問。」
走廊很狹窄,堪堪能容下兩個人的寬度,因為樓與樓之間靠得太近,透光性差,江稚茵隔著霧蒙蒙的水汽看見了蹲在自己家門口的卓恪方,旁邊有個二十寸左右的黑色行李箱,過道的地面都是沾著泥水的腳印,一道道牽連到她家門口。
等她再走近一點,卓恪方偏過頭來看著她,他似乎沒預料到下午會下雨,衣衫也穿得單薄,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耳側,身上的白色衛衣半濕,睫毛都泛潮,重重垂下。
江稚茵一邊開門一邊問他:「怎麼不先給他打個電話?」
「手機沒電了。」卓恪方站起來,單手拉住行李箱的拉杆,露出來的手指關節都透著粉色,像是冷得厲害。
她讓他先進去,卓恪方卻只是站在門口的地毯上,遲遲未動。
江稚茵疑惑地催促:「進來啊,屋子裡暖和一點。」
少年又捏緊拉杆,眼皮絲毫不抬,一直耷著,顯得可憐,嗓音也發沙:「很髒。」
他聲音發得短促,江稚茵反應了一會兒才察覺到他在說自己的鞋子和行李箱沾了泥的輪子。
她在柜子里找了新的拖鞋,只不過大小看上去不太合適,卓恪方穿得侷促,然後蹲下身從兜里掏了紙巾慢吞吞擦輪子。
他的腳後跟全都露在外面,鞋碼對他來說實在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