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地張了下嘴,手機的閃光燈對向了別的位置,眼前的所有物體又變得不那麼清晰,像虛了焦的鏡頭捕捉不到視野中心。
只覺得身前那人的呼吸越來越重,一隻大手逐漸從她的肩膀移到她不斷顫動的脖頸上,另一隻手大力握著她捉著門把手的手,掌心變得越來越灼熱,被情緒激出的薄汗像膠水一樣將彼此的身體粘在一起。
江稚茵心慌一秒,遲鈍地察覺到他將要落下來的嘴唇與熾熱到稍顯急促的呼吸,於是機械地偏開頭,眼睫無措地翕動,聲音從牙齒縫裡飄出來,她差點咬了舌頭:「……聞祈,這樣就扯不清了。」
聞祈磨了下牙,摸著她脖子的手上移捏住她的下巴,克制著力道把她的頭緩慢往回坂,抵在她下頜上的拇指指腹粗礪,那一點的觸感被無限放大,江稚茵被這舉動嚇到,喉嚨微動,緊張地吞咽起口水來。
「本來就扯不清。」聞祈嗓音陰鬱,蘊著幽怨,他嘖一聲,輕聲細語:「……還要多久,你怎麼還在堅持?」
雖然仍舊看不清他的臉和眼底的情緒,但江稚茵覺得他像突然變了一個人。
第33章 金魚
風吹紗簾動,樹影搖晃,吹著他模糊的音節飄進江稚茵的耳朵里。
聞祈的指尖從她脖頸處的皮膚慢慢下滑,輕輕抵上她心口,他一字一頓把聲音發得清楚:
「茵茵,你這裡,到底裝著哪些人?」
「有我嗎?」
你心裡有他嗎?
或者說,他可以進去嗎?
他的聲音像一塊從包裝袋裡被抖落出來的拼圖,稀稀拉拉落了一地,她需要很努力地對準每一個字的邊緣,扣在一起,才能拼湊出這句話完整的意思。
儘管身處一片黑暗裡;儘管江稚茵的視線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躲閃、亂撞,但是觸感是清晰的,抵到她心口的手指是實實在在的,溫熱交錯的呼吸是可聞的。
這一秒她只祈求心跳不要太快,不然總有種一腳踏進深淵的錯覺。
她突然覺得嘴唇像擱淺在沙灘上快要死掉的魚一般干癢,努力從喉嚨深處擠出句子來:「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他直視著江稚茵,輕聲反問。
總是不剖析自己的感受,總讓江稚茵去猜。江稚茵討厭這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於是她輕輕皺眉:「我不想猜,我不知道。」
觸摸著她的兩隻手同時一僵,然後緩慢回縮了一下,撤開了。
聞祈像一件被暴曬到失去所有水分的衣服,變得皺巴巴的。
至少他此時此刻是如此表現給她看的。
「那就別猜了,畢竟我確實不是值得你憐惜的對象。」他壓抑著呼吸,拖著緩慢的步子,縮回自己的沙發上背對著江稚茵躺下,兩條腿艱難地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