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情緒也有些上頭,輕聲說著:「怪不得你那麼會,都是那時候學來的嗎?」
聞祈這次答得迅速:「我沒有過。只跟你談過戀愛,也只喜歡過你,從很小的時候就只喜歡你一個人。」
停頓幾秒以後,他辯解:「確實抽過煙,但是很早以前就戒掉了;去撞球廳打工是因為真的需要錢;總跟人約架是因為——」
是因為覺得沒有希望了,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要為了什麼努力,失去了需要為之堅持下去的東西,所以活成一個廢物,當時抱著最好第二天就死去的念頭,當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壞孩子」。
那時候王奶奶剛死,他給老人辦完喪事,又沒有父母、沒有被任何人領養,無論往前踏一步還是往後跌一步都沒人管,連住處都找不到一個,渾身上下只有王奶奶最後留給他的福利院的拆遷款,他至今一分都沒動過。
「……但是。」聞祈繼續說,風聲太大,江稚茵那邊有沒有說話他聽不清,喉頭哽了一下,說到最後只剩啞掉的氣音,「我不……髒的。」
一分鐘、兩分鐘……聞祈等得臉色都蒼白起來,但還是沒有聽見任何回應,他僵著手指把助聽器往耳朵里摁,願意去懷疑是自己助聽器壞掉了,都不願意去看是不是被掛掉電話了。
但電話又是確確實實被掛斷了。
江稚茵愣了一下神,低頭看見手機屏幕已經黑掉,手機電量告罄自動關機了。
充電器在家裡,他今晚要留在醫院,應該是沒辦法給手機充電了。
他並不知道,那天聞祈在他家樓下等了一整晚,直到完全心死,眉眼緩慢蘊出一股凌冽的死氣。
第51章 入沼
大概也就是六七年前的事吧,王奶奶一睡不醒的那一年。
聞祈那時候說話不太利落,老人死後更是連發音課也沒再去過,沒有人緣、沒有關係,一個不怎麼會說話的孩子很難進一個普通中學。
那時候因為聽力障礙,也不能跟人正常交流,用的助聽器質量也不太高,聽課困難,聞祈的文化課成績很差,就更加沒什麼學校願意收了。
鄧林卓那時候跟他老爹哭了大半天,他爸拎著幾瓶酒去找了有點關係的職中校長,給聞祈塞了進去,好歹有了個學籍。
但是聞祈自那時候開始,就像一個被抽乾了所有棉絮的空殼娃娃,每天毫無目的地活著,鄧林卓看著就心顫,覺得可能有那麼一天,他拉開車庫的門一回家,家裡就只剩一具屍體。
雖然費盡心思給聞祈弄進了學校里,但是這廝從來不去學校,鄧林卓好幾次碰見他穿一件袖口處爆皮的黑色皮夾克,跟幾個或寸頭或殺馬特的男的就靠在網吧對面的紅磚牆邊上,別人給他遞煙他就要,擼起的袖子暴露出手肘上幾道剛惡戰過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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