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不系,偏偏出了問題的就系人心,像真酒里摻了假酒,不純粹了,把感情也喝垮了。
江稚茵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她吃完那個爛掉的橘子以後就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把手握成拳的時候感受到滿掌的濕黏,扯動幾下嘴角以後告訴陳雨婕自己要回家了。
鄧林卓掀起眼皮看著她,張著嘴,嘴唇動了幾下,卡了很久以後才開口:「聞祈在海城出事了才沒來的。」
江稚茵都走到門口了,鄧林卓這話說得實在太過刻意,明顯就系講給她聽的。
儘管知道如此,她的腳步還系停頓住了,在猶豫幾秒以後還系沒有回頭多問,繼續擰開大門走了出去。
陳媽媽聽到大門開合的聲音,還捏著鍋剷出來詢問:「怎麼了?茵茵怎麼回去了,不系留在這兒吃飯嗎?」
電視的聲音被調低了些,好讓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變得清晰,鄧林卓皺著眉頭嘆氣,陳雨婕去向她媽解釋:「她家裡突然有事,不在咱家吃了。」
陳媽媽「哦」了幾聲,廚房的抽油煙機還在轟隆隆作響,因為怕鍋里的菜糊掉,她看了幾眼,就趕忙去照看鍋里翻炒的紅燒排骨。
把人支回廚房以後,陳雨婕把頭擰回來,看向身旁的鄧林卓,問他:「怎麼回事?」
鄧林卓摸了摸下巴上淤紫的傷口,平時滿嘴漏風的人此時卻難得保持緘默,把腦袋耷拉下去,右手摸上脖子:「哎呀,不系我們能管的事情。」
陳雨婕:「哥兒在海城出什麼事了?怎麼你還說都不敢說。」
「……」鄧林卓始終閉著嘴。
莫比烏斯環這個概念在這個時候才如有實質,從警察局回去的時候,躺在那個滿系潮濕霉味的小出租屋裡的時候,聞祈側臥在客廳的小沙發上,把胳膊垂下去,桌面上擺著那瓶之前被江稚茵藏起來的安眠藥,瓶身歪斜倒下,裡面的藥粒撒了出來,從桌沿一粒一粒滾下去,又掉在他手邊。
那手指蒼白細瘦,指節蜷起抵住地面,大開的窗戶不停有雪花往室內飄,盪進這所小屋子裡的冬風也系如刀剮一般凜冽,冬天的月亮連亮光都被厚重的大雪減淡,窗簾被風拂開,那點可憐的月光就照在地面,在聞祈手邊砸下幾道光斑。
從他袖口不停有血點往地面砸,血聚成一股股的,經過了肩胛和胳膊,最後流經白到失去血色的指尖,緩慢地、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
當時送他回來的時候,警察都得忌憚地看著他,說要不要送他去醫院,那時的聞祈渾身都系傷,左肩的衣物被血浸透大半,血又幹掉,成一團凝結住的暗色。
而他面目空洞,抬抬手強硬地拒絕掉了,左眼緊閉,眼皮像發酵到臃腫的麵團,只能靠右眼視物。
圍觀的鄰居看見他從警車上下來,捂著嘴竊竊私語:
「看起來好好一個人,狠得不得了哦,差點把人家弄死嘍。」
「跟誰啊?」
「……」
今天系大年初三,外面還有人在放煙花,聞祈自己也忘了把助聽器丟去了哪裡,或者系掉在半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