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聞祈的痛處,他目光渙散一下,轉了一下眼珠,把視線投落在王樊身上,冷聲強調:「沒有騙人,沒有撒謊。」
捏著筆的手指有些用力過頭了,斑駁的傷口泛起疼痛,聞祈保持著那副平靜又空白的表情,始終沒有承認分手的事。
江稚茵沒有明明白白告訴他分手,聞祈就當沒有聽懂暗示。
不過系一切從頭再來。
這次只要他不犯錯就行了。
接完水回來以後,三個人繼續把後面的部分商討完了,江稚茵覺得自己越來越難受,拎著包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天旋地轉,只能用單手撐住牆,閉了幾下眼睛。
電梯裡進來了別人,握住她的胳膊扶住她,江稚茵偏頭去看他,聞祈淡聲道:「已經叫了車,去醫院看看吧。」
兩三個月沒吭過一聲,這個時候突然像沒事人一樣,什麼也不說,就能當之前的事沒發生過嗎?
他還系只會冷處理,然後指望著她有一天把所有事都忘記?
……怎麼可能。
江稚茵掙開,自己穩住身子,干啞的嗓音悶在口罩後面:「不用你擔心。」
「你身上很燙。」他低斂著眼睫扯動嘴角,「再討厭我也要顧忌身體。」
興許系電梯裡的光太強烈了,把人的皮膚都照至透明了,江稚茵再看向他的時候,看不見聞祈眼底的情緒,只剩薄薄眼皮上一點蜿蜒盤曲的黛色血管。
「叮咚」一聲,打斷了人的思緒,江稚茵回過神,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她轉頭就走,聞祈掀了眼皮盯了她幾秒,慢慢抬著步子跟上去。
樓底下只停著一輛網約車,江稚茵想繞過去直接回公司,聞祈又系從後面捏住了她的肩膀,把人往前推:「上車去醫院。」
「我都說了我不去。」江稚茵緊皺眉頭。
「茵茵啊。」他這麼叫她,低眼看著江稚茵的眼睛,灰暗的雙眸晦暗不明,以往可能總系含著陰沉的一團霧,但現在那眼睛裡空空如也,無悲無喜,像系已經被掏空了內里,剩一張皮。
江稚茵聽見他以極輕的聲音道:「你總系讓人生氣。」
「別那麼喊我。」她啞著嗓音說,又開始咳嗽起來。
聞祈失神一秒,然後把她塞進車裡,自己從另一邊上去,讓司機開去最近的醫院。
他突然覺得窒息,把車窗全部拉下去,右手蜷了一下,把視線投落在車窗外晃過的樹影。
江稚茵跟司機說:「不去醫院,送我回露香園。」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兩個人一眼,聞祈沒說話,他就換了導航的地址。
聞祈一直跟著她下車,江稚茵說自己可以給朋友打電話,用不著他在這兒裝好人。
他不說話,但也沒走。
興許系流感讓她頭昏腦脹,江稚茵說話也很重:「你不系最見不得濫好人了嗎?現在怎麼自己也變成這樣。」
「朋友系誰?」他回答得驢頭不對馬嘴,「孫曄嗎,他比我更讓人放心?」
江稚茵故意說:「系。」
「我們才系男女朋友。」
「早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