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廁所出來的時候,看見聞祈正微微彎身在洗手台那邊洗手,洗手液的泡沫覆蓋住一些細小的疤,孫曄想去漱個口,從鏡子裡瞥見聞祈安靜的眼神,他沒搭理他。
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洗手間出來,先後從江稚茵背後走過,孫曄走路還是有點不穩當,晃晃悠悠地就要撞到江稚茵的凳子上了,聞祈朝這邊投過來一眼,蹙了下眉頭,大力把人拽開,江稚茵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聞祈正站在她旁邊,雖然眼睛看向了別的地方,但話卻是說給她聽的:
「被一點兒酒精就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貨色,也虧你這麼喜歡跟他待在一起。」
孫曄雖然腦子喝得蒙圈了,但耳朵可沒有,他都聽見了,開始橫起來指責他:「說誰被酒精迷得分、分不清路呢?」
聞祈嗓音譏諷:「這手段連我都覺得低劣,你也好意思用。」
孫曄臉紅得滴血,支支吾吾地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那麼寬的路,偏偏走著走著就往女生桌子那邊靠了,這樣的小心思,沒人比聞祈知道得更清楚了。
他懶得廢話,扯著人的衣領把孫曄拎起來,一副嫌惡的樣子。
江稚茵刻意忽視他,轉而去叫孫曄的名字:「孫曄你還好嗎?要不要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啊,你這都喝得不省人事了吧?」
暈著的那個嘿嘿笑,拎著他的那個倒恨自己現在這麼清醒,恨自己戴了個助聽器,還不如聽不見得好。
聞祈連表情都維持不住,他怔住,僵硬地把頭偏向江稚茵的方向,看見她還給孫曄遞紙,嘀咕著要打電話給他爸媽。
血液都要停止流動了,細胞像死了一樣,他左眼已經沒剩什麼視力了,但雙眼緊緊黏在江稚茵身上的時候,那股窒息感有從四肢百骸滲透進來。
好痛。
有不知道是先從哪裡開始痛的,也許是骨頭,也許是哪一寸皮肉,被穿透的那些孔洞,被咬爛的手指……有或許是眼球、損傷的耳膜,總之身體痛得他發不出聲音了。
以往他戀痛,覺得那是一種感知存在的方式,疼痛會帶來多巴胺。
但現在完全沒有,只剩下瘋狂叫囂的念頭以及心臟蝕骨的痛意,要灼燒掉人的理智了。
有是這樣。聞祈頹懨地想。
無論別人做了多討厭的事情,江稚茵都能不當回事,可是這個規則偏偏在他身上不適用。
偏偏只對他這樣狠心。
他的大腦突然斷掉一根弦,近乎只剩身體本能在逼促喉嚨擠出機械的聲音:「你沒看出來他故意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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