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是奉皇命,頭一回上了樹,他這受驚的心,顫抖的手,別說系上布條,現在就是讓他下去,都下不去了。
本來就體力不支、驚恐交加。就聽樹下一聲洪亮的:「寧薺!」
直接整個人脫手,從樹上砸下去。
好在凌夜穩穩的接住他。
他嚇死了,臉色發白,身上發抖,額頭上都是冷汗。
凌夜低下頭親了一下他的臉蛋:「想不開了?跳樹自盡?若不是悄悄跟著你,還不知要摔成什麼樣。」
小寧子被她抱著,都沒反應過來要下來。呆呆的擦擦頭上的汗:「你不在,誰值守?所有影衛都派出去了。」
凌夜嗯了一聲:「這不就是冒死來的嗎。」
小寧子反應過來,雙腿往下蹬著找地面,腳卻發軟,扶著旁邊的樹,坐在地上,手摸摸剛被親過的臉。
「不是跳樹,聖上命我來掛紅布條,給前方將士祈福的,不能耽誤了吉時。緩一會兒。實在不行,我找一根更長的樹枝往上挑。你快回去值守。」
凌夜當然知道是主子派的任務,卻不放心:「反正我也擅離職守了,替你幹完,回去領罰便是。」
祁玄月和雲霄在院牆裡面偷聽,聽到這,對視一眼。似乎人家倆人好得很。
唉,祁玄月內心長嘆,朕再也不是凌夜心裡唯一的牽掛了。嗚嗚嗚。
就聽小寧子道了聲:「不行!」
凌夜抱起紅布條,飛身上了樹梢:「不行我也幹了。天塌了嗎?」
一語雙關。
小寧子臉蛋唰的紅透了:「你!凌大人自重!奴才確實人微言輕、命如草芥。你是大人物,何必跟草芥有瓜葛?何必追著來羞辱!」
他扭頭就要往回走,去稟告聖上,奴才夠不著樹梢,大不了另外派人來,聖上不會把他如何的。
剛走幾步,凌夜就踏著幾棵樹的樹梢飛身越過他,在他眼前飄然落地,兩人面對面,小寧子一臉的受了屈辱。
凌夜垂下頭,冷冰冰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狂跳的心卻出賣了她。她扯著小寧子的手,五指穿過他的指縫,收攏手指,她的手總是熱到發燙。燙得小寧子一縮。
她呢喃一聲:「寧薺。」控制不住的越湊越近,嗅著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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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聽到她喊寧薺兩個字,他就麻了,像被密術定住。
二十八年。沒人記得他的名字。也沒人喊過。
尊敬的,會喊他一聲寧公公。主子喊他一聲小寧子。恨他的,喊他一聲閹人騾子。
這聲寧薺,太珍貴了。
他何止是沉迷凌夜低低的嗓音喊他的名字,簡直是可以為此不顧一切。
可他根本不是個完整的人。年紀不小了,早過了幻想被愛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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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毫無徵兆的他被凌夜困住。
這副身體任她擺布,她的動作乾脆利落,大刀闊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