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不鬧出來還罷了,一旦鬧出來,不僅是她,趙學清,連帶著她的老爹兄弟們日後在這十里八村的也抬不起頭來。
是她糊塗了……
如今,她只希望時日一長,陳庚望能覺察出來她的話是真實作數的,不是上輩子那股小女人纏人的氣性了。
或許,不等她肚裡的孩子生出來,他就答應離婚了。
冷靜下來,腦子清醒了,想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也就不衝動了。
但她也沒什麼同陳庚望過完一輩子的打算,上輩子那些飄蕩過的黑夜,親耳聽見的孩子們的命運,早已經隨著無邊的黑夜浸入了骨髓,連內里的心腸似乎也被黑夜裡的低溫凍僵了。
——
而南丘城火車站這邊,卻是熱鬧非凡。
關廟鄉公社此次來的社員同志們並不多,難得的是那些跟著來的未婚男青年們。身後還跟著從關廟鄉跟著跑來湊熱鬧的半大孩子們,多是男孩子們。
人擠人的站在木柵欄外,一個個都向里側望去,遠遠看來活像是過年那時節迎接什麼廟神似的。
隨著震耳的轟鳴聲漸行漸近,就見那一節節的綠皮火車鼓著滾滾白煙露出了真面目。這時,那些半大的男孩子們紛紛站起身來,有些個頭瘦小的,不等吹號員打鈴就直接鑽過木柵欄,直朝那鐵路跑去,暗想一定要摸摸那個大玩意兒,待回了村里好炫耀一番。
等那綠皮火車停了下來,就有人陸陸續續從那車上下來,大多都拎著竹編箱子,背著一包行囊,其上掛著幾個網兜。唯有一位穿著雙排扣列寧裝的女同志拎了一隻黑皮箱,站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這時,那木柵欄被人一拉開,外面的人紛紛湧進去進去接人了。
陳庚望一擺手,招呼著幾個隊裡的男同志走上前去接人,還留下幾人留在原地看著自行車。
火車站人群來往眾多,陳家溝大隊來時特意做了木牌子,一個男青年高高的舉起木牌子站在站台前,試圖發揮出自己的價值。
高高的黃木牌寫著幾個黑色大字——關廟鄉公社陳家溝大隊。
不多久,便有人向此處陸續走來。
這時,那位穿著雙排扣列寧裝的女同志也徑直朝陳家溝眾人走來。
「這……這不會是來咱們大隊的女知青罷?」有位男青年驚呼出了聲。
「乖乖!沒想到還有這號人物哩!」另一道略顯年長的聲音笑著道。
「唉,只怕這福氣不會落在咱們頭上了。」又是那位男青年,聲音已經低頹了下來。
「說甚呢,女同志面前都注意著點,」這時,陳庚望那低沉的聲音略帶斥責道。
這邊說著,那位女同志已經走到了眾人面前。
「你好!我叫江茉。」
說著,這女同志就自然而然的伸出了右手,作握手姿勢。
「你好,陳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