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跟你說不是讓你讓著他們,是想你們相互體諒,」宋慧娟跟她這個貼心的小棉襖笑了笑,「沒有隻教你讓著他們的道理。」
「我就知道娘跟奶不一樣,」陳明安抱著她娘的胳膊露了笑臉兒。
可宋慧娟聽見這話卻點了下她的腦袋,「這話不能跟你爹面前說——」
她還沒說完,陳明安就心領神會,搖著腦袋拉長了腔調,「我知道了,剛才那些也不能說不是?」
「知道就成,」宋慧娟摸著她的辮子,「你也大了,有些話得知道不能胡亂往出說,在娘面前沒啥事,可要是在外頭就不成了。」
「我知道,」陳明安故意皺著眉,她哪裡不知道這些,她就只是在她娘面前這樣罷了,「您咋都替爹說話?奶待您也不好。」
「我哪替你爹說話了?」宋慧娟不解,側了頭去看她這個腦筋亂轉的閨女。
「那您勸我跟爹和好?」陳明安癟嘴。
「傻孩子,那還不是為了你,」宋慧娟笑了,也站在陳庚望的角度上說了兩句,「有時你爹的日子也不好過,家裡家外指著他,上有老下有小,夾在中間可不好過哩。」
「趕明兒去拜年,可得好好的,」宋慧娟又囑咐一句,「明兒再睜眼可就是新年了,這些亂遭事就放下,過年可得高興高興。」
「知了,知了,」陳明安知道她娘什麼意思,無非是勸她跟她爹的事兒,雖然這幾日面上對她爹親近了不少,可比著以前心裡還是不一樣。
外頭站著的人把裡屋娘倆的話聽的一清二楚,有些事他不是不知,而是只能裝作不知,甚至對於這個婦人的寬容忍讓也是視而不見,他的父母兄弟委屈不了,自然只能委屈自己,這跟著他過日子的婦人自然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連這個孩子也是如此。
對於前幾天明安話里話外的意思,他不是不明白,雖然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緣故,可左不過是那些事,可他沒法子開口去問他娘,也沒法子跟明安說,唯一的法子就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壓制著孩子的不滿怨懟,這也是他從老一輩人身上得來的經驗。
只是他從沒想過原來這一切屋裡的那個婦人她都知道,但她仍然選擇閉口不言,和他一起承受著這一切。
裡屋還在說話的母女倆自然沒發現外頭正站著他們一直談論的當事人,說了幾句轉而又商量起等會兒的這頓飯來。
晌午宋慧娟燉了條魚,配著湯下了面,晚間就吃的簡單點,煮了紅薯茶,炒了雞蛋,吃完飯,安頓好幾個孩子早些睡明兒好早起去拜年,宋慧娟才進了裡屋。
但她剛收拾好自己熄了燈,人還沒躺到床上,身旁的男人就湊了上來。
原是想著明兒還得早起,宋慧娟由著他折騰一回,渾身疲軟的睜不開眼時,就聽到頸邊的男人呼著熱氣兒打在耳朵上說了句,「你也知道我夾在中間日子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