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還是按著最開始倆人日夜都守在那兒,老陳頭還沒啥事兒,他們就先熬不過去了,前些日子陳庚望看夜裡,這幾天就換作陳庚良守夜了。
至於陳庚興,人還在外頭打工沒回來,陳如英也是。
天兒好了,路能行走了,孟春燕便又帶著小培青來了前頭,「打那邊臥了床,就沒瞧見那倆回來看看,一句話也沒說捎回來,大哥是不是沒給送信兒?」
宋慧娟手裡的針從棉被裡穿出來又扎進去,她連頭也沒抬,「我沒問這事兒,沒幾天就年關了,咋說也得回來了。」
「到那時候回來還能咋?」孟春燕對她這會兒一點都不上心往後的日子頗感無奈,對老三家裡又逃了這些日子的操勞辛苦亦是不滿,「往後大哥不是還得偏他,就是大哥不偏,那邊能許他?」
宋慧娟聽她提起了以後老宅那邊的養老,繞著針線打了個結,停住手說道,「等他回來了,這往後咋辦還得商量哩,再說那邊不是還有他奶伺候著,平常吃飯幹啥都還能做。」
「說是這樣說,」孟春燕心裡的不滿稍稍平了些,可石頭還是壓著的,「就這些日子,她除了做個飯,其他的啥不是大哥跟他爹給那兒伺候著,就照這樣,只怕年也過不成。」
「那都不要緊,」宋慧娟給裡頭開始打盹兒的小培青蓋上被子,「說到底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這大白天的在那兒也沒啥事,就是夜裡熬人,就是咱不說那邊也得商量。」
「我看能商量出個啥?」孟春燕對那邊的偏心又不是頭一回才知道,嫁到他們陳家二三十年了,早已經見慣了。
這種事他們妯娌倆再怎麼抱怨也是改變不了的,男人們一打商量,還不是該怎樣就怎樣,他們這些婦人只有跟著一起乾的份兒。
宋慧娟知道,孟春燕又何嘗不知道,她無非是要抱怨出來,出出壓在心頭的那口氣兒罷了。
是以,並沒人會說她的嘮叨埋怨,但內里更重要的是根本沒人在意他們這些婦人的想法。
宋慧娟認清了這一點,所以並不多問那邊的事兒,心裡大概知道那邊是個啥情況就成了,眼下她還是更著急手裡的這些針線活兒,沒幾天孩子們就都要回來了。
臨到年關,陳家溝上上下下都熱熱鬧鬧的等來了在外一年的孩子們,宋慧娟也早在家等著了。
明實回來最早,跟著宋浦為一塊兒回來的,再是明寧,她今年夏天也去了北關上高中,學業也是忙的緊。
這兩個孩子回來了,宋慧娟的日子就不那麼孤寂了。
白天倆孩子也不閒著,明寧還得學習,就趴在那小圓木床上的桌子上,宋慧娟坐在一旁做針線活兒,明實便坐在堂屋裡編起了陳庚望過冬前打河裡撈的那些葦子。
到了夜裡,陳明寧便黏著宋慧娟睡,娘倆睡了沒幾天,明安也回來了,那一張大床上就擠滿了娘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