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舀點面,拌著水,和上個巴掌大小的麵團子,面盆上蓋上一層布,將其放在太陽底下醒著。
忙完這些,宋慧娟便進了屋,攪著紡車咯吱咯吱紡起了線,不找點兒事做,她心裡就慌得很。
陳庚望扛著鐵鍬還沒進院時,就聽見了那紡車咯吱著轉動的聲音,進了院,一眼就瞧見那婦人正坐在門檐下,一手攪著紡車,一手扯著線。
那婦人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也抬頭朝他看過來,問,「晌午做湯麵條罷?」
陳庚望點了頭,將肩上扛著的鐵鍬隨意靠著牆邊放下,瞧著起身進了灶屋的婦人,仿佛昨日那般模樣的人只是他的錯覺,此時人還是好好的,與往常無異。
抱了捆柴火放在灶下,陳庚望從身後抓起一把干樹葉,劃著名一根洋火,兩者相遇,一滅一著。
放進灶內,幾把干樹葉接連送進去,灶里的火生起來,鍋里的水漸漸被燒開。
宋慧娟這邊聽見鍋里的水一沸騰,起身走近,掀開鍋蓋,將鍋排上的麵條一把把撒入其中,使著勺子背推動幾下,早起洗乾淨的乾菜趁機也倒進去,再磕上幾個雞蛋,透明的蛋清逐漸變白,鍋蓋一蓋,便等上幾分鐘就成了。
飯做好,陳庚望的還是那個大碗,給他盛上滿滿一碗,張氏用的是同她一樣的小碗,大半碗足以。
至於她,大半碗是吃不下了,早起本就吃的晚,隨意挑上兩筷子就夠了。
宋慧娟坐在灶下,勉強吃完,也是食之無味。
忙完也沒回屋睡會兒,她沒再去動紡車,只抓了幾把的棉花,放在靠窗的那張小圓木床上,一層一層的鋪開,低著頭慢慢忙著。
好容易天兒黑了,宋慧娟是一點也做不動了,伺候著那娘倆吃完飯,便坐在灶下燒著水一心等著他們的電話。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老賈便來喊她了。
宋慧娟一聽見她的聲音,顧不得灶下的火,起身立刻快步走出了院門,趕到那紅色的電話旁,一把拿起那話柄,便問,「老大不是?」
「大姐,」宋浦為開口,跟他那等了一天的大姐說,「沒啥事了,人這會兒還睡著哩,麻藥勁兒還沒過完,等過兩天好了,教爹跟你說話兒。」
宋慧娟盼了一整天,聽見他這幾句話,那顆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她說不出話來,只顧著點頭。
身後跟過來的陳庚望卻是聽見了那邊的聲音,見婦人眼睛泛了紅,他伸手拿過了那紅色的話柄,問,「浦為啊,我是你大哥,這會兒才做好?」
宋浦為沒有把觀察了近一天的消息告訴他們,更沒有透露接下來還得繼續觀察的消息,只是撿著好的說,「上午就做好了,下午人還睡著,輪著看咱爹,一忙起來就忘了給大哥大姐來電話了。」